“这铜钱有什么用?”
陈执安未曾询问,毕竟不合礼节,心中却有些好奇。
既然这铜钱如此珍贵,为何还在温梨初手中?
这里是大虞地界,温梨初修为强则强矣,可终究不曾踏入造化境界。
不入造化境界,对于朝廷乃至大虞六姓来说,终究称不上什么太强的人物。
再说怀璧其罪的道理,想来这卧凰丘上的大妖也是知道的,为何还敢带着这一枚铜钱招摇过市,毫不隐藏?
林听看着那铜钱却若有所思。
温梨初也不愿多说,喝了许多美酒,喝得面颊绯红。
她打了一个酒嗝,眼神越发迷离,望着窗外的水寨不知在作何想。
陈执安和林听要好许多。
毕竟他二人并没有温梨初那般的好心情。
而且他二人所喝的桂酒中所泡的酒中蚕,远远没有西域春中的那般多。
又喝了半个时辰。
这位享誉在外的狐大将军终于醉倒了,尾巴耷拉了下去,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林听侧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象感慨说道:“对于这些灾民来说,这里有强人庇护,只要劳作又不缺食物,也算是极好的求生之地了。”
“大乾可是没有这种寨子的。”
陈执安有些意外。
林听解释说道:“大乾郡县由大大小小的玄门统治,再加上大乾品阶制度越发严苛,如我这样的平民百姓既无官职,也无出身,便要严格受玄门管辖。”
陈执安眼神平静道:“大乾走在最前,也许有朝一日整座天下都会变成大乾,就比如这莲夏州中,已然有人利用人命炼制宝物。
若是区区万人就是炼制一件一品玄宝,又或者培育一位玉阙玄府乃至天宫的强者,那我相信天下玄门都是极难抗拒这种诱惑。”
林听喝了一杯桂酒:“所以你想杀人?你想要伸张正义?”
陈执安摇头:“我身上有些仇怨,还需要报仇雪恨,若能够在报仇途中做一些好事,自然极好。”
林听点头,又轻抚腰间的大椿刀。
大椿刀闪烁某种独特的光辉。
陈执安有些羡慕的看着林听腰间的大椿。
这把名刀威能极为不凡,又十分神秘,若无林听的同意,旁人无法使用,甚至无法祭炼。
“林听乃是雏虎碑上第三,玄府境界的强者,又有如此宝刀。
他的战力……不知何其强大。”
陈执安默默想着。
林听却感慨说道:“我早先来到大虞,便与人说过,大虞也要染病了。
时至今日再看,发觉果然如此……比如这莲夏州,就已经有许多病骨,骨中有毒,正流出脓血。
一如……我出生时的大乾北阳郡。”
“大乾北阳郡原本出产北阳铁,颇为富饶,又孕育了几位强者。
直至……大乾观星台收拢矿山,以矿山炼制出一座镇器,北阳郡便急转直下,开始变得多灾多难。
许多人总会悄然失踪,许多将死的老爷们忽然又活了,许多矿山崩塌,压死了成千上万的人。”
林听有些感慨:“我父亲便在一座北阳铁矿中做工,我母亲也在矿中照料我父亲。
后来矿洞崩塌,我父亲死了。
我母亲将我束在身后,走了九十里山路,逃出了那矿山,才有了今日的我。”
早在南流景引渡林听时,陈执安化身与孟化鲤、宿苍舒、林听作而说话,便已经知道林听出身微末,却不知他的出身竟然微末到如此地步。
陈执安突然有些明白,他在山洞中与林听谈及将要做的事,林听为何会那般轻易的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