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的姜文，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发出“嗑”的一声轻响。
“行了，知道错了就好。”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往后在莫家，要谨言慎行，莫要再像在家里时那般任性妄为，丢了莫侍郎的脸面，也坠了我们姜家的门楣。”
这话听着像是在训诫，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姜婉婉的心口上扎刀子。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文。
这还是那个从小最疼爱她的爹爹吗？
姜文却没再看她，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姜穗穗，脸上竟是破天荒地挤出了笑容。
“穗穗啊，这段日子，你在外头行医济民，做得很好。”
姜穗穗心里咯噔一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爹听说了，如今京城里不少人都称赞你医术高明，心地也好，连带着咱们姜家都跟着沾光不少。”姜文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尤其是那固本培元丸，听说太子殿下服用后都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太傅大人有你这样一位贤内助，真是好福气啊。”
这话，明着是夸姜穗穗，暗地里却是在捧周承礼。
姜穗穗看着他努力做出慈父表情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以前原主胖，被全京城嘲笑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沾光？
现在看她有了利用价值，就开始说好话了？
真是现实得令人作呕。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淡淡的。
“父亲谬赞了，女儿不过是尽了些本分而已。”
可她的平淡，落在姜婉婉眼里，就成了不动声色的炫耀和得意。
她死死攥着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凭什么所有的好运都让姜穗穗占了？
她不服！
尤氏在一旁看得分明，嘴角那抹看戏的笑意更深了。
呵，这姜家大小姐，如今可真是今非昔比了。
再看看那姜婉婉，啧啧，真是可怜。
周承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更靠近了姜穗穗一些。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姜文察言观色，心里更是笃定了要向着大女儿这边。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婉婉，还不快起来？穗穗也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跟你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