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的时候，是在一次区域运营例会上。
“南河那边出事了。”
“一个维修工，叫白程，没走系统流程，私自接了三单上门服务。”
黄志强皱着眉头念着反馈单，“他没有打卡、没有录单、没有积分登记，但客户回访全五星，连小孩都说他态度好。”
“最要命的是——他自己带了材料、修完直接说免费，问他是谁他说‘我就路过’。”
会议室里一时没人出声。
林嵘推了推眼镜说：“这不就是我们机制里完全绕开路径跑的行为吗？”
“是。”黄志强说，“但他干的事，全是我们鼓励的类型。”
“服务精准、响应快速、情绪安抚、用户满意度满分。”
“只是——不在任何一条制度轨道里。”
秦风没说话，只是打开了南河片区节点热度图。
果不其然，那几天白程活动的三个服务片区用户活跃率、回访填写率、正面评价数量，都突然拔高。
他轻轻点了一下桌面：“他是哪个节点下属的？”
“没有节点。”
“那他怎么成了服务员？”
“不是服务员，他根本没申请过，我们这边查下来，他连共识码都没有。”
“他不是我们组织里的任何角色。”
第三天，秦风亲自去了南河。
不是追责，也不是调研，而是想看看，这个“规则之外的人”，到底是怎么干活的。
白程第一次见到秦风是在一个小区楼下，穿着灰衬衫、裤脚沾灰，蹲着给一位老太太修一个老掉牙的电饭锅。
老太太说这锅是她儿子结婚那年买的，炸了一次线以后别人都不愿修，她舍不得扔。
白程看了一眼，没多说，直接从自己带的工具箱里翻出一根线圈，把内部线路一点点整理出来，又顺着塑料边缘补了一圈热胶。
十分钟后，电饭锅亮了。
老太太眼里泛着光：“你是我们社区那个金风的吧？”
白程笑了笑：“不是，我不属于任何组织。”
老太太问他图什么。
“我图这玩意亮了。”
秦风站在五米开外，看了全过程，直到老太太拿着锅回家，一边走一边笑。
他才走上前。
“你知道你这行为不合规吗？”
白程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回答问题，只说了一句：“你是金风的？”
秦风点头。
白程点点头：“你们那套我听说了，很厉害，也很完整。”
“但不是每个人都习惯填表，有时候问题就在那，你不处理，等流程批下来，人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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