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留给女子的选择本就不多,她不得不权衡利弊。
手里只差双方父母按印签字的放妻书是谭瑛留给自己的退路。
因此,她不愿意早早以余敬廷夫人的名义暴露在大众视野里,惹得众目睽睽,流言纷纷。
李家公子看着两人,狐疑的问,“罗兄,这位是?”
谭瑛有些紧张的看向罗廷绣,岂料他并没有提到余敬廷一事,反而只简洁道,“谭娘子擅做小食,你上次吃过的馄饨便是出自她之手。”
他这么一说,李家公子便立即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原来是位厨娘,手艺奇佳。”
他又看了抱着雪球的谭瑛几眼,模样倒是不错,荆钗布裙的,颇有几分清丽脱俗之态。
不过也只是看了几眼便失了兴趣,毕竟今日的压轴戏可是自家妹妹的婚姻大事。
区区一介商女,罗廷绣何许人也,自然看不上。
“罗兄,这位便是我家小妹,小字纤纤,往日素来是不出家门的,只是如今年岁到了,家里也开始要张罗婚事了。”李家公子笑道。
这话说得极为坦白露骨,意思明了。
李二小姐掩面红了脸,李家大姐也低下了头。
谭瑛也反应过来了,这还有什么不懂的,郎才女貌,年少慕艾,现下这处不是她该待的场合。
正巧雪球玩累了,在她怀里张开嘴呜咽了一声,谭瑛正好便以此为借口开溜。
万幸的是,除了走的时候罗廷绣瞥了过来一眼,并无人在意一个不相干人的退场。
清汤炖出来的白菜豆腐,在冬天已是难得的美味。
就着这碗菜,谭瑛几人简单填饱了肚子,便返程决定回家。
没吃上胡饼泡汤,谭瑛便掏钱给小姑娘买了朵绢花。
看着余斐斐高兴的样子,她心里满是愧疚,做的新衣裳将自己这些天起早贪黑挣得钱花的干干净净,同灵台寺即便有生意往来,可大钱花不得,须得存着以备其他之需,只买了最寻常的样式。
可小姑娘依然满心满眼的欢喜,仿佛得了个什么珍贵的宝贝。
谭瑛为此感到很亏欠。
幸好蒋云花已经快要给余斐斐做的新衣裳收尾,谭瑛看过,是件很漂亮的玫红色夹袄,并着收脚的裤子,裤腿绣着极为可爱的蜜蜂花丛。
她是拿余斐斐当自己孩子对待的。
上元节的时候,小姑娘也可以像别家女娃娃一样,打扮的漂漂亮亮去逛街看灯会。
至于谭玦,自打他知道谭瑛扯布给他做新衣裳的事后,拿谭瑛简直比亲姐还亲,那是指哪打哪,毫无怨言。
每天除了来回跑索唤,最大的乐趣就是盯着蒋云花做衣裳。
罗廷绣也明白了李家大少的心思,他未明言直接回绝,只说婚姻大事要由家中长辈做主,多半是要等回京城就职时,在京城闺秀中选定。
李二小姐被婉言拒绝了也不气馁,真就把罗廷绣认作兄长,收拾好情绪,回家安心选亲待嫁了。
只是临了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句,“罗公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罗廷绣闻言顿住了身形。
“没有。”
他说。
脑袋里却不适宜的滑过了她持着木勺搅动馄饨,被氤氲的热汤熏红了脸的画面。
罗廷绣对此不屑。
只当自己是做戏做上瘾了。
垂在袖间的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起来。
想来这些时日,臣县的动向应当早就传到京城那边去了。
或许,也可以放松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