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肯定是的。”张子南抹了把汗，语气沉沉地道，“顾大姑娘说过，时疫是咱们从青州带出来的。”
nbsp;nbsp;nbsp;nbsp;“娃啊。”
nbsp;nbsp;nbsp;nbsp;凄烈的哭声陡然响起，孔氏认出声音是巷尾的郑婆子，她哭得撕心裂肺，哀恸绝望。
nbsp;nbsp;nbsp;nbsp;“是不是她家孩子不好了？”
nbsp;nbsp;nbsp;nbsp;孔氏颤着声音道。
nbsp;nbsp;nbsp;nbsp;这种绝望，她也感同身受，当初若不是顾大姑娘相救，他们的虎妞肯定也没了。
nbsp;nbsp;nbsp;nbsp;“对了，我这里还有药！”
nbsp;nbsp;nbsp;nbsp;他们走的时候，顾大姑娘把多余的药丸分成了几包，每人给了他们一包，说是在路上遇到染有时疾的，就分给他们吃。
nbsp;nbsp;nbsp;nbsp;这一路上，张子南的那包药丸已经用完了，孔氏还有。
nbsp;nbsp;nbsp;nbsp;她从包袱里把药丸找了出来，说道：“我去去就回来了，你看着些虎妞。”
nbsp;nbsp;nbsp;nbsp;孔氏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跑得气喘吁吁。
nbsp;nbsp;nbsp;nbsp;转过巷子，果然见到了郑婆子，她没有再嚎，只有小声的抽泣，一脸麻木地把柴火放进了一个盆里，端着盆往屋里走去。
nbsp;nbsp;nbsp;nbsp;她步履蹒跚，背影中带着一股子死气沉沉，没有半点期望。
nbsp;nbsp;nbsp;nbsp;“郑家奶奶。”
nbsp;nbsp;nbsp;nbsp;孔氏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高喊出声。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没有停，孔氏只得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
nbsp;nbsp;nbsp;nbsp;从她的眼中，孔氏看到的是空洞和死寂。
nbsp;nbsp;nbsp;nbsp;孔氏看了一眼盆中的的柴火，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郑家奶奶，你家的娃娃还好吗？”
nbsp;nbsp;nbsp;nbsp;她不问还好，这一问，郑婆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我没用啊，我连两个娃娃都养不活，我真是没用啊。”
nbsp;nbsp;nbsp;nbsp;“他们没了？”
nbsp;nbsp;nbsp;nbsp;孔氏吓了一跳，跟着郑婆子进屋。
nbsp;nbsp;nbsp;nbsp;“你别进来，你家还有虎妞，别也染上了。”
nbsp;nbsp;nbsp;nbsp;“没事。”
nbsp;nbsp;nbsp;nbsp;顾大姑娘说过，得过一回就不会再得。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家的屋子倒了一半，用木头和油布勉强撑起半边，挡风遮雨。
nbsp;nbsp;nbsp;nbsp;掀开门帘，孔氏一眼就见到了躺在榻上，毫无生气的两个孩子，孔氏想起了自家虎妞，也曾是这样气息奄奄的躺在她怀里，几乎要活不成了。
nbsp;nbsp;nbsp;nbsp;孔氏赶紧过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
nbsp;nbsp;nbsp;nbsp;是热！
nbsp;nbsp;nbsp;nbsp;还活着！
nbsp;nbsp;nbsp;nbsp;两个孩子的嘴角全是血，像是刚刚吐过血，呼吸极弱，弱到快要感觉不到了，但是他们确实还活着。
nbsp;nbsp;nbsp;nbsp;孔氏从怀里把药丸拿了出来，喊道：“快点，去拿水来，你家娃娃还有救。”
nbsp;nbsp;nbsp;nbsp;啊？
nbsp;nbsp;nbsp;nbsp;“我家虎妞前阵子也得了时疫，顾大姑娘给了我们药，一吃就好了。你快啊。都这样了，就算不信，也该试试的。”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的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孔氏让她去倒水，她就去倒水。
nbsp;nbsp;nbsp;nbsp;很快，水倒了过来，孔氏已经把药丸喂进了两个孩子的嘴里，一人一颗。
nbsp;nbsp;nbsp;nbsp;他们俩病得实在太重，连咽都不会咽了，孔氏只能又灌了些水，一人一个抱着，拼命地给他们揉着喉咙。
nbsp;nbsp;nbsp;nbsp;终于，男娃娃的喉咙动了动，把药丸咽进了肚里，孔氏把他放下，又去和郑婆子一起揉那个女娃娃。
nbsp;nbsp;nbsp;nbsp;药丸被她含在嘴里，许久都没有反应。
nbsp;nbsp;nbsp;nbsp;她的体温在不断的下降，呼吸也越来越弱。
nbsp;nbsp;nbsp;nbsp;孔氏一咬牙，索性把药丸从她的嘴里挖了出来，拿水混着调开，再把她的嘴掰开，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