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见小孙女憋得嘴唇发白，药汁子从紧闭齿缝间流了出来，喂不进去一滴，郑婆子抹着泪，绝望道：“算了吧，让她好好走吧。”
nbsp;nbsp;nbsp;nbsp;她会陪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黄泉路上，不会让他们害怕的。
nbsp;nbsp;nbsp;nbsp;“祖母……”
nbsp;nbsp;nbsp;nbsp;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吓了一跳，发现是孙子正在迷迷糊糊的喊她，再一摸，脸上热乎了些，完全不似刚刚奄奄一息。
nbsp;nbsp;nbsp;nbsp;孔氏喜道：“我说吧，药丸有用，我家虎妞也是顾大姑娘救活的。”
nbsp;nbsp;nbsp;nbsp;“有用！”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一咬牙，一狠心，死命掰开了女童的嘴，撬开她的牙齿，孔氏帮着把药汁一口气全都灌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孔氏没有离开。
nbsp;nbsp;nbsp;nbsp;从黄昏等到了三更，再等到黎明的第一道阳光在出现，又一人强喂了一颗药丸，这一回，他们都能吞咽了。
nbsp;nbsp;nbsp;nbsp;又过了一个时辰，阳光遍洒大地，两个孩子陆续睁开了眼睛。
nbsp;nbsp;nbsp;nbsp;“祖母。”
nbsp;nbsp;nbsp;nbsp;“饿。”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哇的一声大哭着，所有的情绪在这一时间全都宣泄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她哭得不能自已，拉着孔氏的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nbsp;nbsp;nbsp;nbsp;“兰啊，你是咱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nbsp;nbsp;nbsp;nbsp;他们一家八口人，没了五个。她都想好了，等这两孩子一咽气，她就跟着他们一起去，黄泉路上，他们也好做个伴。
nbsp;nbsp;nbsp;nbsp;“不是不是。”
nbsp;nbsp;nbsp;nbsp;孔氏赶紧扶起了她说道：“我这药丸子是顾大姑娘给的，救他们的是顾大姑娘。”
nbsp;nbsp;nbsp;nbsp;“顾大姑娘？”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不知道那是谁。
nbsp;nbsp;nbsp;nbsp;“是京城里头，镇国公府的顾大姑娘。当时我们好些人都快死了，顾大姑娘从阎王殿里抢人，把我们全都救活！这药丸也是顾大姑娘亲手定的方子。”
nbsp;nbsp;nbsp;nbsp;一说起顾知灼，孔氏两眼冒着光，声音里全是崇拜和尊敬。
nbsp;nbsp;nbsp;nbsp;他们已经没有活路了，顾大姑娘硬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nbsp;nbsp;nbsp;nbsp;“顾大姑娘，顾大姑娘。”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在嘴里反复念着，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她救了他们一家子的命，她终于可以好好把两个娃娃拉扯长大了。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又喜又哭。
nbsp;nbsp;nbsp;nbsp;孔氏给两个孩子喂了些清水，问她有没有什么吃的，米汤也行。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反应了过来，赶紧去锁着的柜子里倒出了一小把米。
nbsp;nbsp;nbsp;nbsp;她用破烂的衣袖抹了把泪，诚心诚意道：“我得去给顾大姑娘立个长生牌位，等俩娃儿长大了，也要让他们日日供奉。”
nbsp;nbsp;nbsp;nbsp;孔氏连连点头，她回来的这一路上，看到道观就一家子进去磕头，求顾大姑娘平安长寿。
nbsp;nbsp;nbsp;nbsp;等家里收拾好了，她也要立一个长生牌位。
nbsp;nbsp;nbsp;nbsp;两个孩子吃了些米汤，精神又好一些，孔氏放心不下虎妞，就要先回去了。郑婆子和她一起出去，她要先去街角的小道观里给顾大姑娘上炷香，再去给俩孩子拾掇些吃的。
nbsp;nbsp;nbsp;nbsp;拐出巷子，一片的喧哗声在耳边炸开。
nbsp;nbsp;nbsp;nbsp;见她们过来，一人相熟的婶子连忙道：“郑婆子，你家娃儿还活着吗？京城有官老爷给咱们送药来了，听说就是治这时疫的。”
nbsp;nbsp;nbsp;nbsp;孔氏喜出望外：“一定是顾大姑娘让朝廷送来的。咱们离开的时候，顾大姑娘就说，会尽快把药送到青州各地。”
nbsp;nbsp;nbsp;nbsp;回来的路上，她也见到过官府在发药。
nbsp;nbsp;nbsp;nbsp;五江府太远，可算是也轮到了。
nbsp;nbsp;nbsp;nbsp;她道：“这药特别管用。你们谁家孩子若是病着，就紧去领吧。”
nbsp;nbsp;nbsp;nbsp;郑婆子喜笑盈盈，忙道：“对对。我家娃儿，吃了药，已经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