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山樱气急攻心，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挣扎着去抓简觉深的手。简觉深趁机拽住女人细瘦的手腕，抓鸡一般薅到身边，后退两步远离楼宇边缘，嘴里念叨：“我特么还治不了你？疯女人！”
阙山樱撒泼打滚，躺在地上蹬腿，简觉深反钳住她，压着肩膀面朝下摁在地上。警察和护士快步走过来，将阙山樱带下楼顶。
简觉深回头，对上阙眠担忧的目光，自信拍手：“解决了！我们回家过年。”他垂眸，后知后觉地检查玉镯有没有碰坏。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阙眠走到简觉深身前，沮丧地说，“我搞不定我妈妈。”
“咱俩之间，有一个人能搞定她就够。”简觉深想摸摸阙眠的头发，碍于刚摸过地面，忍住捋毛的冲动，矜持地笑着，“我要奖励。”
奖励？阙眠下意识掏口袋，掏出手机和钥匙，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他问：“你要什么？”
简觉深耳廓泛红，心跳加快，他舔嘴唇：“咳，我要你摸摸我。”
“摸哪？”阙眠问。
简觉深俯首，额头抵住阙眠的肩膀，语气硬邦邦地说：“摸我头发。”社交软件上的小情侣都是这样撒娇，他做不到游刃有余，拙劣生涩地模仿。
阙眠轻柔地摸摸简觉深的头发，手指犁过浓密厚实的发丝，配合简觉深温顺的姿态和规律的呼吸，他感觉在摸一头小憩的猛虎。
简觉深满足地眯起眼睛，悄悄侧过头，嘴唇擦过阙眠的耳垂，鬼鬼祟祟的动作仿佛在实行一场隐秘的犯罪。尽管他做过更过分的事，但此时不一样，阙眠是清醒的，随时可能察觉他的不轨之心。
幸好阙眠一无所知，甚至依赖地抱住简觉深的腰杆，大大方方地说：“简哥，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简觉深呆滞地看着阙眠，这小子一个甩钩，能把大白鲨钓成翘嘴，自己这点儿本事，连班门弄斧都称不上。他捂住阙眠的嘴巴，拒绝被甜言蜜语蛊惑神智，说：“回家吧，我们回家。”
阙眠被他拉着朝电梯走去，中途听见护士的声音：“阙先生！”
“阙先生！我想跟您说点事，关于阙女士。”女护士走向阙眠，“阙女士最近不爱吃饭，总说疼痛，却说不清哪里疼，您看……要不要带她去医院看医生？”
阙眠第一反应是拒绝，简觉深抢先答应：“好的，但是精神病人怎么看病？”
“您咨询一下北医六院。”护士说，“他们经验丰富。”
“好的。”简觉深说。
透过半墙的玻璃窗，沉睡的阙山樱面容恬淡，阙眠抱臂倚着墙壁，听简觉深给六院打电话。
“好的好的，谢谢您。”简觉深挂断电话，对阙眠说，“我们带上护士去三院给阿姨做检查，不要讳疾忌医，健康最重要。”
“嗯。”阙眠应声。
“我给我妈打个电话，报备一声今晚不回去吃饭了。”简觉深说，“你自己待会儿？”
“好。”阙眠说。
“阙先生。”平日里照顾阙山樱的护士走到阙眠身边，说，“您上次来，和阙女士的相处不太愉快，我们也不敢给您发阙女士的照片。其实……阙女士挺想你的，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沟通。”
阙眠看向护士。
“阙女士神志清楚的时候，经常给我讲你小时候的事，她说你很听话，早早学会做饭，不用她操心。”护士说。
阙眠问：“她没跟你说，我为什么听话？”
护士摇头。
“因为我不听话，她会惩罚我。”阙眠语调平淡，“她罚我跪楼道，罚我抄一百遍课文，罚我在阳台暴晒三个小时。”
“我妈还对你说什么了？”阙眠问。
“她说她想你。”护士说。
阙眠冷笑：“恐怕想的不是我，而是我的钱。”
“好了。”报备完毕的简觉深走回来，“带上你妈妈，我们出发。”
医院经过两天的密集检查，医生给出结论：“晚期胃癌，若积极进行抗癌治疗，能活三到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