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谁啊?找谁?”
一个略显含混,带着一丝不耐烦,又夹杂着几分刚刚结束某种剧烈活动后特有的、微微喘息和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
是张明!
这个声音!这个状态!他刚才在干什么?!
佐含言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是不是……他是不是刚刚……?!
“我妈在哪儿?!”佐含言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音色,他甚至忘了自报家门,也顾不上任何逻辑和礼貌,只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这个他最关心、也最恐惧的问题。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那微微的喘息声似乎也跟着停滞了一瞬。
随即,张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声音里的沙哑和喘息似乎被刻意压制了下去,带上了一种故作镇定、甚至可以说是……贱兮兮的惊讶和无辜:
“……学、学长?佐含言学长?”张明的声音拔高了少许,带着恰到好处的疑问,仿佛完全没想到会接到佐含言的电话,“哎呀,学长您怎么……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无辜,甚至带上了一丝调侃:“学长您问……顾教授?顾阿姨她在哪儿,我……我怎么会知道啊?您是不是搞错了?她不是您母亲吗?您找不到她,怎么反倒来问我这个外人了?学长,您这电话……打得有点奇怪啊,哈哈。”
这语气!
这腔调!
轻佻!
无赖!
仿佛刚才那个帖子里的内容,那个针对母亲的恶毒计划,那个充满猥亵意味的偷拍和意淫,都跟他毫无关系!
他还在装!
这个畜生还在装!
“张明!!!”佐含言的声音已经扭曲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杀意,“我操你妈!你他妈少给老子装蒜!老子问你!我妈!到底!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张明似乎被佐含言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困兽般的暴怒吓了一跳,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语气里的轻佻收敛了几分,但那种骨子里的无赖和阴险却丝毫未减,反而带上了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哎哟喂,学长,您这是……怎么发这么大火啊?”张明的声音听起来慢条斯理,甚至带着点委屈,“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顾阿姨她……她不是在家吗?或者……或者去学校了?您找不到她,也不能……也不能这么冤枉我吧?我最近……我最近可都老老实实的,连学姐我都没怎么联系,就怕您不高兴呢。您怎么……怎么还来找我麻烦啊?”
“张明!我他妈没时间跟你废话!”佐含言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尖锐得变了调,“你立刻!马上!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你他妈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老子他妈绝对让你……”
就在佐含言准备吼出最恶毒、最致命的威胁时——
“咔哒。”
一声轻微的、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起,打断了佐含言那几欲脱口而出的威胁。
佐含言猛地一怔,身体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谁?
他缓缓地、机械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住房门的方向。
门……开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夜晚微凉的空气,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妈妈!
顾爱如穿着一件款式简洁、质地柔软的浅藕色针织连衣裙,外面随意地披着一件同色系的羊绒开衫。
这身打扮比起她平日里在学校或家中的穿着,确实要显得……略微时尚和……不那么刻板一些。
裙子的长度刚好及膝,露出了她穿着薄肉色丝袜的小腿和一双款式优雅的低跟皮鞋。
领口是小小的圆领,并不算低,但因为针织面料的贴身性,依然隐约勾勒出她胸前那惊人的丰满轮廓。
裙子的腰身略微收紧,更凸显了她那被保守衣物常常掩盖住的、曼妙的腰臀曲线。
她脸上似乎化了极淡的妆,略施粉黛,让她原本就温润姣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柔和的光彩。
整体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端庄、优雅、知性,如同往常一样。
她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佐含言会在家里,看到客厅里站着的、脸色惨白、眼神狂乱、还维持着打电话姿势的儿子,她明显吃了一惊,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露出诧异和关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