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在我走之前,容我再向其他先生交代些书院的相关事项。”
许昭答应了他的请求。
柳玉成办完事后,他伸出双手,示意许昭为他戴上枷锁。
“刑具是给恶人用的。”许昭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对两个下属说道,“带他走吧。”
一行人走出门外,方才的那几个学生还停留在书院外没有离开,他们见状迎上来问:“柳先生,您要去哪?”
柳玉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几位大人在查一桩冤案,需要我当堂作证。”
一名看起来很开朗的女孩看向孟允抒等人,满眼敬佩:“你们就是柳先生所说的‘清官’?”
孟允抒和许昭都默不作声,陈暄则点点头。
“真好。几位大人一定要平反冤屈,造福百姓。”她又看向柳玉成问,“先生,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在柳玉成决定先撒谎骗过这些学生时,许昭抢先作出了回答。
“等事情办完以后,他就会回来。”
这些学童一直跟着他们走到马车旁,注视着柳玉成上了车。
车夫拉起缰绳,车轮开始缓缓转动。
孟允抒撩起车帷,看向那几个孩子。
他们口中喊着“柳先生再见”,恋恋不舍地跟着马车往前跑,就像飞蛾追逐着火光。
孟允抒心中五味杂陈。她看向柳玉成,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他是在懊悔还是悲伤、担忧,又或许三者兼有。
柳玉成一经获罪,即使能保住性命,再回到书院恐怕也得几十年以后。他的赃款更不必说,肯定要尽数上缴。
为了维护公道,他们必须将柳玉成抓获归案,可这样一来,明德书院的孩童们前途堪忧,甚至还有许多人会失去读书的机会。
正确的做法却没能带来完美的结局。
许昭发觉车内的两人情绪低落,出言宽慰道:“柳先生,只要你在接下来的取证中积极配合,勇于揭发方知瑜的罪行,就能将功补过,减轻刑罚。”
他看向窗外,那几个孩童的身影已经被马车远远甩在后面,只留下几个模糊的小点。
“待我将这桩案子了结之后,我会上疏奏议,尽力请陛下为明德书院批下一笔专款。”
这话启发了孟允抒。
法不容情,柳玉成被定罪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他们或许可以用其他方式替柳玉成实现心愿。
她倏忽想起,昨日傍晚客流高峰时段,曾有一个妇女进来报社瞧热闹。当时秋盈曾问她是否需要买报,那女子尴尬地笑笑,说她不识字,只能听旁人念着小报上的新闻。
若她能在报社中定期开展免费课程,不但能提高民众的文化水平,同时也能让许多潜在受众能够读懂报纸,还能趁机推广他们报社的知名度,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孟允抒有了新主意,心绪稍稍平静下来,向柳玉成投去敬佩与感激的目光。
柳玉成犯了大错,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位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