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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提亚马特没有在意他话里毛骨悚然的恐怖元素，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粉色的眼瞳在街灯下泛着柔亮的光泽，像一颗泡在蜂蜜里的宝石，轻轻震颤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她听出来了，虽然杰森说的是“抠眼珠子”这种让普通人闻之色变的话，但那话里——藏着极其明显的亲近意味。
nbsp;nbsp;nbsp;nbsp;对提亚马特来说，那点感情是无法忽视的，她是万物之母，不只是能孕育生命，更能感受到“情感的归属”——那是一种比语言更早出现的东西，像潮水的流向，像鸟的归巢本能。
nbsp;nbsp;nbsp;nbsp;杰森没有否定她，没有推开她、没有甩手走开、也没有嫌弃她的角、她的身份，他嘴硬、炸毛、说话像是在骂人，但那些话的底层情绪……她听得清清楚楚，他没有承认她是母亲，但他也没有拒绝她。
nbsp;nbsp;nbsp;nbsp;他没有厌恶她，那就够了。
nbsp;nbsp;nbsp;nbsp;提亚马特的神经从绷紧转为轻轻地松弛下来，她垂下眼睫，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把某些话在心里翻译过几遍，最后才轻轻地、几乎带着一丝不安地开口：“……妈妈，给你添麻烦了吗？”
nbsp;nbsp;nbsp;nbsp;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刚刚放晴的东西，又像是怕一说出口就会让杰森退开。
nbsp;nbsp;nbsp;nbsp;她知道自己不合时宜，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被人类世界欢迎的存在，哪怕是以altereg姿态出现，也不过是打了个擦边球，才勉强获得了一个留在地表的理由。
nbsp;nbsp;nbsp;nbsp;她不是为了被接纳才来，但现在——她真心希望自己不要成为负担，哪怕一点点，她只是想站在他，站在她的孩子们的身边，不被讨厌，不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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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哈？”杰森脚步顿了一下，脸上写满了“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让我当场爆炸”的错愕表情，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变成这样。
nbsp;nbsp;nbsp;nbsp;他刚刚才在脑子里飞快过一遍“这次上街真他妈是失策”，现在回头一想——这根本就不是逛街，这简直就是在哥谭大街上举着牌子写着：‘来吧，这个软绵绵的非人类小怪物是我罩的’！
nbsp;nbsp;nbsp;nbsp;要多招摇有多招摇。
nbsp;nbsp;nbsp;nbsp;他一边咬牙切齿地思考，一边下意识开始做战术预判：哪个角落能藏狙？哪条巷子适合兜路？哪栋楼万一跳出个疯子他能从哪个角度把人打下来？
nbsp;nbsp;nbsp;nbsp;明天得去问问企鹅人那死胖子最近是不是又搞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搞不好最近哪路没安好心额组织听说“邪恶召唤兽”就蹲来了。
nbsp;nbsp;nbsp;nbsp;他边走边思维狂飙，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面无表情的凶神恶煞，但其实心里已经预演了八场街头战斗剧本，最远都排到了两条街以外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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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直到——那句话响起：
nbsp;nbsp;nbsp;nbsp;“……妈妈，给你添麻烦了吗？”
nbsp;nbsp;nbsp;nbsp;杰森一时间没法回应，只好先掏耳朵，装作自己可能听错了，他很是混里混气地抬起手，拿小指漫不经心地在耳边绕了两圈，装出一副“老子没认真听但你重复一次试试看”的痞样：“你刚刚说什么？添麻烦？”
nbsp;nbsp;nbsp;nbsp;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地拉长了几个音节，带着那种“老子在街头长大，哪听得惯这种煽情发言”的吊儿郎当感，眼神也特意朝别处一瞥，像是只用余光确认她的表情，不肯承认自己其实听得很清楚。
nbsp;nbsp;nbsp;nbsp;但他心里已经开始炸了。
nbsp;nbsp;nbsp;nbsp;添麻烦？
nbsp;nbsp;nbsp;nbsp;你在问我你这个看起来像魔王但说话像猫团子的小崽子有没有添麻烦？
nbsp;nbsp;nbsp;nbsp;你从召唤阵出来第一天就抱着“我会保护你哦”这种脸看着我的人，现在反过来问我这个问题？！
nbsp;nbsp;nbsp;nbsp;杰森的喉结动了动，他一开始真的，是打算说“是啊，很麻烦”的。
nbsp;nbsp;nbsp;nbsp;这话他张嘴就能说，连语气都已经在舌尖咬好了——那种带点嘲讽、带点故作轻松的懒散语调，他用了无数次，足够把任何人劝退，或者至少让对方知难而退。
nbsp;nbsp;nbsp;nbsp;可话到嘴边，他却猛地收住了，因为他偏过头，看见她正站在他半个身位之外的地方，不近不远，像是特意留出了让他转身逃跑的空间，却又不舍得离得太远。
nbsp;nbsp;nbsp;nbsp;她没有笑，也没有委屈，只是很认真地、像在等待最终判决那样看着他，粉色的眼睛湿润却安静，嘴唇紧紧抿着，没有颤抖，却透出一种习惯性的不敢期待。
nbsp;nbsp;nbsp;nbsp;她像是在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