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情很不爽地扣掉一分,恰好身边的分析员叫他有事,便放下手机。
庄叙忙了一整天。
进行临床试验申请的批文终于有了眉目,他紧急召集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从清晨一直讨论到下午,终于列出一分完整的计划草案。
志愿者的标准还没完全定下,会后,临床运营部负责人单独询问他的意见,庄叙确实是有想沟通的内容,因此留下来,两人聊了一会儿。
庄叙的意见是希望团队在安全可控的范围内,再降低一些对实验志愿者身体状况的要求,若能扩大不健康人群的范围,临床试验也更有价值。
因此,庄叙近下午五点回办公室,才有时间拿起手机,看了看未读消息。
李善情第一天去实验室实习,倒没有发来太多抱怨,只是说走得很累,又问庄叙去不去看他。
只不过是去集团下的实验室实习,又不是毕业典礼,且庄叙身份特殊,真去了实验室,两人也不便说话,不知李善情纠结于这件事的意义在哪里。
庄叙回了李善情一条不去,很少见的,李善情没有立刻回复。
到了晚餐时间,庄叙与周开齐下楼,在集团食堂吃了很简单的饭菜,又上楼工作了一会儿,发现李善情仍然没有给他发新的消息。
介于李善情身体确实不好,又说走得很累,如果他在实验室累出什么事,庄叙也有责任,考虑了片刻,给邵博士打去电话。
“庄总?”邵博士接起时有些意外。
她说自己在吃饭,语气惊讶中透露着平静,听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实习生累病的事故发生。
但庄叙电话都打了,便还是问她:“今天的实习情况怎么样?”
“很不错!我和你提过的那个高中生,实在是优秀,太聪明了,分析数据都比别人快很多,”邵博士道,“不过他不打算申请奖学金,好在另外三个实习生也很不错,有两位都对奖学金很感兴趣。”
庄叙又稍和她聊了几句,挂下了电话。
天色已晚,楼外黑沉沉的。三月底滨港已有湿润的暖风,空气也清新。
庄叙坐在开着空调的干燥办公室中,感受不到室外的气息,不知何故,变得很难沉心工作。
电脑里打开的文档,是实验室交来的报告,一条条文字和数字,长长短短、歪歪斜斜,庄叙每句话都看几遍才读得清楚。他将此归咎于最近太忙,事务庞杂,以及天气转变。
九点半,他终于完成了所有要做的事,离开集团大楼。
回家路上,庄叙给李善情发去一条信息:“到家了没有?”
他主动问,是由于李善情以前生病时,也并未特意告诉他。或许这么久不联络,是李善情白天在实验室累得不舒服了,现在已在就诊。
若是这样,于情于理,庄叙应有所了解。
回家洗漱后,仍是没有收到回音。思索一阵,庄叙给李善情打了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
不过李善情声音并不虚弱,而是困倦:“喂?”
他像是闷在被子里说话,呼吸声也是断续又模糊,庄叙才意识到原来李善情只是睡着。
“怎么了,”李善情含糊地说,“庄叙吗?”
既然李善情没事,便没必要再聊天,庄叙说“是”,李善情又说:“我吃完饭就累得睡着了。”听上去没睡醒,所以不太聪明。
庄叙没有说话,坐在床边,手好像不是很听从大脑的指令。
经过半年持续骚扰,李善情似乎已成为庄叙生活中的一种白噪音,有时候太响了很烦,有时候轻轻的便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