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主角和女主角的打斗中,荧屏上的画面明明暗暗,车内音响播放着刺激的刀枪声,庄叙看到了李善情白皙的手臂上,有一些淡色的痕迹,既像过敏,也像一种使用过医疗仪器后产生的局部红肿。
“小庄,”李善情自己原本不想来,现在却看得入迷,没有发现庄叙的眼神,又把头靠近了庄叙少许,指指点点,“这男人太蠢了。”而后对未展开的剧情进行一系列的推测。
过了一会儿,主角闹了个笑话,李善情又咯咯笑了起来,把脸贴到庄叙肩膀上,说:“原来我笑点这么低,我都没发现。”
他的面颊很暖,手臂贴着庄叙的那部分也被庄叙的皮肤所温暖了。番的城春季和车厢内关于李善情活力的暗示,无所不在地充斥在庄叙的所有感官。
听不到庄叙的回答,李善情抬头看他,问他:“干嘛不说话不看电影?”
庄叙看到了李善情的面容,仍然漂亮得不像来自人世间的产物,眼下却出现微微的发青,细看可以看到他的嘴唇变得干燥,像有神或者魔鬼,正从他身上抽取生命。
庄叙发现也李善情的下唇中央有一块细小的伤口,像是李善情自己咬的。
“没有,”庄叙这样对李善情说,“我不喜欢看男女主亲热戏,等过去了你告诉我。”
原本庄叙的眼神把李善情拉出了粗糙又莫名吸引人的电影情节,说的话又把李善情逗笑了——可能庄叙的眉骨太深,在阴影里看起来显得深情和忧郁,才给了李善情他很伤心的错觉。
李善情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连电影的亲热戏都不愿意看,笑庄叙传统得像古代人,看了一眼屏幕,骗庄叙:“亲完了,你看吧。”
庄叙都没有抬眼,对他说:“李善情,我听得到声音还在继续。”
李善情下午又做了电刺激疗法,医生说他的疼痛阙值太低,给他调了几次强度和脉宽,最后还是建议他使用缓释舱的止痛剂。
自开始治疗,李善情身体变得容易疲惫,今天更是不想出门,不过庄叙待在番城的日子其实很珍贵,甚至两人相处的时光也同样不一定会很多,所以还是答应前来。
虽然在来的路上,李善情睡着后又做了确诊的噩梦,电影倒是比他想象中好看。男女主亲热戏有些长,李善情不希望庄叙闲着,指派他:“小庄,反正你也不看,去买爆米花吃吧。”
庄叙下了车,往售货处走,李善情独自一人看了一会儿电影,正觉得有些孤独,庄叙便抱着一桶小爆米花回来了。
爆米花有一种咸黄油的香气,李善情知道庄叙并不是很爱吃甜食,但庄叙上车后,便立刻就吃了起来。
牙齿咬碎爆米花的声音很脆,听得李善情也饿了,将视线从电影转回庄叙的脸,发现庄叙吃爆米花,好像做实验做题一样一板一眼而认真。
庄叙穿着灰色的上衣,衣着整洁,肩膀很宽,眉目清俊,垂眸看着爆米花桶,让李善情想到他们第一次的见面,李善情当时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看,很冷漠,又循规蹈矩的人,绝不会像李善情这么有活力。李善情真想要破坏他,让他生气,想让他因为李善情而出现激烈的情绪反应。
李善情看到庄叙白皙平滑的手背,和很长的手指。庄叙的手很大,手心平滑温暖,右手伸进桶,拿出一粒爆米花,放到嘴里,模样又像几年以前,他在李善情病房外医院的休息室里站着吃汉堡。
庄叙的面颊微微地鼓起,锋利的下颌线不明显地移动,李善情看着他的睫毛,眼睛和咀嚼时闭起的嘴唇。车里的音响在播放温情的音乐,男主角问女主角对自己究竟有没有真心,李善情拉住了他的手腕,靠近他一点,侧过头,吻了庄叙。
大概是怕李善情过敏,庄叙没有张开嘴,李善情舔着他的下唇,也尝到了爆米花的甜味,轻声对他说:“这样应该不会过敏吧。”
因为这种不常能尝到的味道,实在十分美味,李善情又仔细地舔舐了几下,才离开,看到庄叙被他舔湿的嘴唇,说:“我也好想吃。”
而后李善情发觉庄叙看上去真的很悲伤,庄叙起初也没有说一句话,吞下爆米花后,庄叙喝了纯水,才又吻了李善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庄叙已经不像以前的任何时候,好像把原则和自我保护全都收起,来做一个愿意被李善情恣意伤害的人。他细心地亲了李善情一段时间,低声地问:“所以你想什么时候看我跳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