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令慕姚诡异的熟悉和安心。
飞了大概一个时辰,慕姚从最初的新鲜和紧张逐渐变成了脸麻,忍不住冷声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相甲仍沉默片刻,风从他身侧滑过,他低声道:“快到了。”
慕姚翻了个白眼,结果下一刻却瞧见远处云海尽头,那是一座恢弘巍峨的都城,玄鸟旗高展。
慕姚喃喃道:“殷都?”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殷都朝歌果然名不虚传。
城墙高大雄伟,门建得极高,城门处士兵披坚执锐,街道坊市内却无比热闹,宽阔至极,可比陈塘关大多了。
慕姚初来乍到,甚是新奇地打量着这朝歌城的人民风貌,眼睛若小鹿般新奇,“好大!”
一旁的相甲沉默片刻,忽然取出一顶斗笠,替她戴好,低声道:“你可以在此游玩。”
“你不陪我?”慕姚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相甲目光微敛,淡声道:“我有事要办。”
慕姚略一思索倒也释然,封神之战可以说是阐教截教之争,也可以说是殷商和西周之战,截教门徒多在殷商任职,他来朝歌办事倒也正常。
可——
“你不怕我跑了?”慕姚挑眉试探道。
相甲却像听了个笑话,慢悠悠地勾唇一笑。那笑容显出几分危险邪气,猩红眼瞳泛着冷冽光芒,像是地狱中染血的火焰。
“放心,有我在。”他低声道,声音仿佛拂过耳廓的冰,“你跑不远的。”
“……”
慕姚脸色当即一沉,冷哼一声,目光像刀子一样往他脸上刮去。
相甲倒也不恼,轻轻将一只沉甸甸的钱袋放入她手中,语气淡淡:“去玩吧。”
慕姚原本还有几分不忿,但低头看着那一袋叮当作响的钱币,心情居然莫名地好了几分。
不过多时,黑发少女便笑嘻嘻地捧着一大堆小玩意归来,而相甲早已结束事物在酒楼屋檐静静等她。
她还未走近,相甲却已经抬步迎来,像是做过无数次似的,他下意识地接过。
慕姚略显诧异地望着他:“你……”
她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他也是怔怔看着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动作之间莫名其妙的熟稔感。
两人就这么在街口站着,你看我,我看你。
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市井人声在两人周围嘈杂晃动,就好像这画面,曾在哪个模糊的梦里,反复发生过一样。
时间一晃半月而过。
两人的关系竟然缓和了许多,慕姚原本以为自己落入纵情声色之徒手中,少不得要牺牲些色相甚至清白,甚至做好被强迫的准备。
谁知他竟然意外地守礼,除了取出星吻石时必要的十指相扣以及出行时的搂抱,并无其他冒犯。
他甚至隔日便会带她出去解闷,从殷都至南疆古城,再至大漠云山,甚至有一次大晚上带她去海底,看漫天水母灯游曳如星海……
偶尔四目相对,肌肤触碰,奇异的旖旎暧昧在空气之中流淌。
更有甚者,他时常露出精壮上身,有意无意被她瞧见,慕姚有时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慕姚从最初的焦躁不安中渐渐缓下来,原本盘算着每日如何逃脱,到事情解决之前不如躺平……
新的一日,霞光如瀑倾洒大地,晨风拂过帘帐,慕姚伸了个懒腰,从软榻上懒洋洋地坐起身。
昨日相甲一整天没露面,说是要忙事务,她本以为今日也会继续无聊,谁知刚梳洗完,他就出现在门口,一言不发地朝她伸出手。
她倒也没问去哪儿,随意搭上他的手,结果这一带便直飞到了近蓬莱仙州的一处火山地界。
这地方神奇得很,火山脚下星罗棋布地分布着一汪汪温泉,泉水中氤氲着淡淡硫磺气味,却不呛鼻,给她一种格外熟悉之感。
慕姚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地方,挑了池风景极佳的泉池泡下去,而相甲自然也在旁边挑了另一池子泡下,两人间隔着一方嶙峋怪石,泉雾缭绕,仿若隔着一层轻纱。
一开始气氛倒也安静,透过那隐隐绰绰的雾气,隐约可见其冷漠俊美容颜,极尽风流薄幸之态。
慕姚眯起眼睛,忽地戏谑问:“你侍女那么多,春花秋月夏风冬雪什么的,你最中意哪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