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转过身,是母亲。
这位恒耀已经退居二线的董事长年过五十,鬓发仍旧浓黑,乍一看还以为三十出头。
自从大女儿进入公司之后,她常年在国外度假,偶尔出现在国内财经杂志上,一定是因为眼光独到的投资而被报导。
这会儿人在家中,她穿着也丝毫没有放松,和面前的林郁纾一样西装西裤。长卷发散落肩头,脖子上的丝巾扎法很特殊,似领带一般。
夏瑜*继承了她偏硬的发质,发尾天生打着卷,不同的是,林妤从来都会把头顶所有碎发打理整齐,不像小女儿,两次按不下去就会任由碎毛乱翘。
“妈咪……”语气立马弱了一个档,夏瑜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一眼长姐,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怎么不提醒我?
坐在沙发上的林郁纾一摊手,指指面前的两杯红茶。
意思是,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那不能怪我。
“我早就说过,总有一天,你需要自己支付实现别人梦想的代价。”林妤表情向来很柔和,和林郁纾不同。
与她对话的时候,会让你产生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而后在不经意之间,失掉所有底牌。
“嗯。”做决定的要是林郁纾,夏瑜还能梗着脖子和她吵两句,但要是母亲,她就只能低头认了。
“宝宝,”小女儿二十多了,女人还是用那种有些黏糊的语气称呼她为宝宝,“好好想想你的下一个愿望是什么吧。”
屋外风暴将近,花园和看似脆弱的玻璃窗面都罩上了保护支架。这座庄园内采光更差了,即便没有那些乌云,夏瑜也觉得自己正走在十几世纪的某座古堡里。
陈列柜中倒映出的那个人,比任何时候看着都要陌生。
闷头把自己砸进柔软床垫里,头脑昏昏沉沉,她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
虽然是被迫回到这里,但好歹是她熟悉的环境。几乎是陷入黑沉梦乡的同时,窗外暴雨终于砸了下来。
没换衣服没脱鞋,人都没有躺进被子里,她就这么横趴着,小腿挂在床沿外、脑袋埋进被垛里,闻着她从小到大都能闻到的香氛气味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夏瑜醒来,墙上时钟早就走过了零点。
雨还在下,豆大水珠前赴后继打在那一方窗面。
刚睁眼还有点不清醒,但她也发现,有人帮她脱了鞋,抱她进被子里。
床头柜上摆着一杯牛奶,像是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醒,玻璃杯底下放了个打开的加热垫。
加热垫前立着一张便签。
【没给你留饭,饿了的话可以摇铃,让廖阿姨现做。零食饮料都在老地方,零花钱给你打了。】
没有署名夏瑜也知道是谁。
拿起手机,果然三小时之前收到一笔大额转账。
大到相当于她信托基金和公司年底分红的总和,足够新雪基金会运作半年。
转账附言:别声张。
夏瑜失笑,“还说我幼稚。”
视线转到床尾叠整齐的校服外套,她拿起手机给小凌发了条消息。
夏:校服今天没来得及换下,等我洗干净下次送回去吧。
看看时间,小凌没回复也正常。
她查看起别的消息,发现微信群里多出好几张周游发的照片。
有上午发礼物时候抓拍的瞬间,有人类驯服礼花筒的珍贵记录,还有她们收工之后回到酒店餐厅聚餐的合影。
看样子,台风来的时候,她们正在酒店里又火锅又烧烤。
照片里没有戚雪,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剧组。
夏瑜打开论坛,睡饱了头脑也清醒,想为还欠着的杀青礼物找找灵感。
一点进论坛,归云的消息在第一行。
归云:台风来了,你还在剧组吗?注意安全。
归云:寄给你的快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