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回来再吃。”林小福头也不回的说着,直接朝外走去。
掌柜有些犯愁,本来就吃得不多了……现在又只吃了几口饭……哎,老神医回来知道了又要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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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色完全涂抹大地后,林小福站在巷子口,和范云鹤看向那已经快步离去的背影,林小福叹了口气,摇了摇手里的签文,“走吧,公子,我们得赶去那普禅寺。”
范云鹤啧了一声,带着几分嫌弃,“这些人赚个钱还这么麻烦!那刘秋泽居然只是其中一个关节!”
“那肯定要谨慎点啊。”林小福说着,这可是售卖考卷的生意,能不谨慎点吗?林小福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签文,三十八号签文?
“云哥,你明日考试的位次是多少?”
“三十八啊。”
林小福摸着下巴,他们来此的时候,云哥直接交了银票,那刘秋泽直接就递过来签文?这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考试位次?他们和府衙的人早就已经确定好他们这些舞弊的考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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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石下。
谢世芳靠着身后的孺子石,看着黑色的天空,今晚又是一个无星无月的日子。
“……若愚呢?小福呢?”谢世芳哑声开口。
百里苍正在一旁喝水,听了这问话,就顺手递过去一个水葫芦,一边说道,“他们在忙着呢。放心吧。这事能够顺利解决的。”
“他们至今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是想看着恩科重考?”谢世芳虚弱疲惫的声音喃喃的说着。
百里苍摇摇头,那这个他就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百里苍实话实话。
谢世芳看了眼四周还静坐的学子,今日少了几人,但还是有很多学子们留着,只是那些忍不住重考诱惑的……
谢世芳缓缓坐直,看向百里苍,哑声开口,“老伙计,你帮我个忙。”
“老家伙,你别客气,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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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府衙大堂。
傅大管事搬来了一张椅子,傅九坐下,看向跟前的窦世昌,示意傅大管事再搬来一张。
但窦世昌已经让身后的衙役们去搬来了椅子。
“窦大人,今晚无星无月,倒是挺好的,坐下,聊几句?”
窦世昌微微躬身拱手坐下,一边略带恭敬的开口,“傅大人,可要用些茶和糕点?”
“不必了,窦大人,天亮后,就是恩科考试的日子,不知道窦大人作何感想?”傅九清冷的声音淡淡问道。
“没有。”窦世昌直接说着,垂着眼,拱手,“傅大人可是以为上次的恩科舞弊是我主谋?”
“窦大人是中州州令,崔家的贵婿,你不会这么愚蠢的去主导这些舞弊之事。”傅九直接说着,话锋一转,“我问傅大人此话,是想到了窦大人……窦大人二十年前,似乎也是通过恩科考试走上朝堂?”
“是。二十年前,我来到中州,当时中州州令是范太傅范老大人。”窦世昌微微垂眼说着。
“想来这一路,定然是不易,如外头的那些考生,他们寒窗苦读十二载,好不容易走进考场,却发现他们自己不过是那些不学无术富家子弟的垫脚石……”
窦世昌沉默。
傅九似乎没有发现窦世昌的沉默般,继续说着,“在金陵,有一座万花楼,最近上演了一出戏,颇为有意思,讲的是一个姓陈的书生,爹娘是庄户出身,苦熬二十年,终于让这陈姓书生考中了状元,状元及第,公主下嫁,一时间风光无两,却没有人知道,这书生赴京赶考前,家有贤妻,却有一子……但因那年书生赴京后,突发水患,爹娘溺死水中,贤妻背着儿子逃了出来,但儿子却是病死了,贤妻只能一路乞讨去了京城,却发现,书生已经做了驸马……贤妻只得了一封和离书……”
说到此处,傅九看向变了脸色的窦世昌,问道,“窦大人,你说这出戏可有意思?”
窦世昌目光死死的盯着傅九,哑声开口,“傅大人对在下的事查得倒是清楚!”
“既然来了中州,自然是要查得一清二楚。”傅九淡淡说着。
“没有和离!”突兀的,窦世昌哑声开口。
傅九挑眉,“没有和离?那便是停妻另娶?”
窦世昌看着傅九,却是嗤笑一声,坐直,抬起眼,目光透着狠厉,“傅大人查得看来不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