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事件里,有Omega受伤的案件是两百零三起,其中死亡三人,被终身标记五人,被临时标记一百一十六人,只有十一个Omega遭受的影响较小,剩下的Omega基本都患上了信息素疾病,有些可以治愈,有些无法治愈。”
程秉很轻地吐了一口气,发着抖的。
好像从晚上接到电话那一刻起的心悸,恐惧,慌乱,后怕,都从这颤栗的一口气里,吐了出来。
“不到百分之十的概率。”程秉捏紧他的手腕,眼神幽黑,眨也不眨的,仿佛还未从当时的情境中脱身,所有的话都化成了一句艰难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蒋舟,你以为你是厉害吗。”
语言化成碎片,飞入蒋舟的大脑,他根本无法串联起来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程秉现在的眼神有些吓人,许是因为不见光,黑得渗人,透出一股偏执的味道。
他被吓到,于是闭上眼睛挪开视线,还开始轻微地挣扎,想把自己从程秉身下的桎梏解救出来。
可脸刚一偏过去,就被程秉掐住脸颊,转了回来。
“知道错了吗。”程秉问。
错……什么错?
我都和他说下次不这样了,他为什么还不向我服软?
还凶我。
还不和我做朋友。
蒋舟脑子里浆糊一片,什么都难以思考,他哼哼唧唧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一边哭,一边特别小声特别小声地埋怨说:“……我才没有错,是你欺负我,我讨厌你。”
信息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程秉想。
若是在以往,蒋舟大概早就和他翻脸了。
不会还老老实实地搂着他,哄着他,和他撒娇卖委屈。
而在AO之间,信息素影响的永远不止一方。
急促的心跳声震着耳膜,无缘无故,没有原因。
就像他今天在医院里看见昏迷的蒋舟,闻到他身上散发着不属于他的Alpha信息素时,心里涌现出的无数阴暗念头一样。
就像此时此刻,陌生的欲望和情愫在胸膛里穿梭流淌一样。
他低眸看着蒋舟在信息素的浪潮中哭泣、沉浮,弥散的潮热中,忽然冷冷地呢喃了一句:“讨厌我。”
猛然之间,天旋地转,蒋舟难受地哼了几声,被人抓到了腿上趴着。
蒋舟像一条被捏在砧板上的鱼,没什么力气,只能无力地扑腾着。
还没等他把自己扑腾下去,啪——
一巴掌先落了下来。
火|辣|辣的痛瞬间蔓延开来,蒋舟浑身剧烈一颤,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几乎不敢相信现在发生了什么。
“蒋舟。”沉郁又冷淡的声音,薄雪一样从头顶落下,叫蒋舟头皮蓦地发麻,“知道错了吗?”
被人打了屁咕,蒋舟既羞耻又难堪。
他…他……他怎么能被人打屁咕呢?从他上小学后,连他妈都没揍过他屁咕了!
蒋舟难受死了,反骨一拧,哭着大声喊道:“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
他唯恐自己再被打屁咕蛋,那真是里子面子都没啦,于是开始疯狂地挣扎。
滴答。
直到一滴滚烫灼热的水液滴在蒋舟的腺体上,他嘴里的话才猛然一顿,连挣扎也忘了。
水滴?
为什么,在卧室里,会滴下来一滴水呢?
蒋舟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翻身,仰头去看程秉。
程秉低着头,薄薄的额发搭下来,在他眼窝和鼻骨上,都打出了一片黑色的阴影,房间里本就光线昏暗,窗帘拉着,至今也只有从走廊里透进来的那点儿可怜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