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使骑着战马,身后背着大晋的旗帜,打马从踆州的大街小巷中穿过。
“大捷——”
“大捷——”
“最后一场战,咱们胜了。”
所到之处一片欢呼,自此踆州百姓的记忆中,黄沙中钻出来的不再是北羌骑兵,而是报捷的信使。
战争胜利的喜悦漫延在每个人的脸上,苦难将去,未来皆是和平安康。
第七日,黄沙退去,白知微还未等到顾卓归来。
中郎将谢青护送伤兵回踆州城时,来了刺史府一趟,替顾卓报平安。
谢青站在刺史府门前,低着头不敢瞧白知微,规矩道:“白姑娘,二殿下一切都好,再几日北羌来使节签了降书,便会班师回朝。”
白知微想起那封要交到顾卓手中的信,急道:“多谢谢将军传信,劳烦将军等我一下,我同你一起去边境大营,我有很重要的事找行川。”
“这……这恐怕不妥。”谢青犹豫着,抬眼便瞧见白知微匆匆跑回府,只剩下一片裙角。
等了不过半刻钟,便瞧见白知微回来了,头上戴了幕篱,遮盖住了打眼的外貌,爽快道:“走吧”
边境大营到踆州城内,可是两三个时辰的车程,谢青低着头询问道:“白姑娘不用备马车吗?”
“不用不用。”白知微坐在拉送伤兵的简陋板车上,正笑着冲他招手,“快走吧。”
回边境大营时,拉送伤兵的板车已经空了,坐这个去大营又不打眼又快捷。
白知微坐着板车上抖了三个时辰,骨头都快抖散之际,终于来到了边境营地。
时值春末夏初,天地间一片翠绿,一片白色的帐篷扎营于山脚,绵延一片。
微风拂过,带来的不是清洗的草香,而是血腥味和腐臭味。
白知微用绢帕捂着口鼻,这风刮来的估计是战场的味道,待到风不再放肆的吹,味道才没那么难闻。
板车停在营地前,白知微利落地跳下车,跟着谢青来到一顶大帐前,帐子前站着两队亲兵,里面吵吵闹闹一团。
白知微刚靠近便听到顾卓一声低吼:“够了,都给我出去。”
几息功夫,便瞧见十几个人高马大的武将,耷拉着脑袋从帅帐中出来,其中有几人认识谢青,便笑着冲他打招呼。
谢青指了指帅帐,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小将摇了摇头,龇牙咧嘴作出抹脖子的姿势,现在意思是别进去,谁进去都得死。
他们正准备拉着谢青走,便瞧见谢青身旁一名身着鹅黄襦裙的女子,身姿窈窕,戴着白色幕僚瞧不见面容,款步进了
营帐。
小将急道:“谢将军,那是谁家姑娘,还不快将她拖出来,等会……就晚了。”
谢青抬腿踹了小将一脚:“快走吧你,关心些什么……谁出事,她也不会出事……”
“哟……”小将嗅到八卦的味道,勾搭着谢青的脖子往外走,问了半晌,半句话都没问出来。
白知微掀开营帐的幕布,人还没进去,便听到一声怒喝。
“不是让你们都滚吗?怎么还想挨训?”
白知微低声道:“行川,是我。”
“别进来。”方才还中气十足训人的声音变得慌乱。
白知微拧着眉还未动作,便听见窸窸窣窣地穿衣服声,她直觉不对立刻走了进去,只见顾卓慌忙套衣服,敞开的胸膛上缠着绷带,动作间伤口正往外渗血,浸透了纱布,再往上,那张俊美至极的脸惨白如纸。
她只觉得无名火直往上窜,难怪顾卓不敢回刺史府。
第88章第八十八章好看,没什么能比这更好看……
“顾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知微满脸恼意,跑到顾卓身侧,按住了他胡乱穿衣服的手,“别动。”
顾卓乖乖让她按着,不再乱动,嘴角带着抹讨好的笑,瞧着模样倒像是循规蹈矩的世家公子,他关切道:“战场还未打扫干净,血腥味刺鼻,知微你怎么来了?”
“等会。”白知微动手拆了绷带,顾卓的伤口彻底暴露出来,两掌长一指宽的伤口横在左处胸位置,伤口极深,皮肉外翻,正往外渗血,瞧着可怜极了。
拆下的绷带满是血迹,白知微一顿,方才得知顾卓瞒她的火气,全变成了心疼,秀气的眉毛拧着,“又出血了,还是唤军医过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