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嫌弃,但大手罩在她脸上时很温柔,粗粝的掌心往上游移,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喂!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场的四个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真的假的?”
千鹤第一次听到伏黑甚尔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对,我还元气得很!”
夕阳映照下,五条悟自半空中落下,在几人面前站定。
千鹤见过许多人受伤,战损是咒术师日常生涯里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但亲眼看到最强的老师银发上沾染鲜血,衣服破损,浑身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疯劲儿,千鹤的心还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一步两步是快走,三步四步变成了跑——
“五条!”杏眼逐渐因泪水而焦距不清,除了担心五条悟的状况,已经塞不进别的情绪。
“站住!”
伏黑甚尔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拽。
他沉声道:“这家伙不对劲。”
五条悟隔着血污也无法被掩盖的美貌下,藏着千鹤不熟悉的冰冷,和至极的疯癫狂傲。
他眼神冷漠而锐利,流转到伏黑甚尔攥过千鹤的手。
“你刚是碰了她吗?果然……还是要杀了你。”
第43章【修罗场要从悟杰夹心开始】之part20……
“非禅院家者,非咒术师也;非咒术师者,非人也。”
没有咒力对甚尔而言,是一件带有永恒意味的证明。
正如春华秋实,日升月落,世间各种千年,万年不变的规律。
女人在禅院家最大的作用,是为家族生出更多具有咒力的孩子。
彼时,禅院家第二十六代家主还未确定,候选人在父亲和两个叔叔之间打转。
得知甚一兄长具有咒力后,她该是松了口气吧。可惜母亲的好日子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被彻底打破了。
没有咒力的孩子在禅院家不配称之为人。猫可以抓老鼠,狗可以看门,没有咒力的家伙,除了丢尽禅院家的脸面,一无是处。
母亲的地位自此一落千丈,那些稍微有些姿色的年轻女佣人,甚至敢明着对母亲不敬。
哥哥甚一是个势利眼,不仅没有在自己被其他小孩欺辱时出手相助,还率先提出同母亲一刀两断,生怕母亲会连累他夺得第二十七代家主的机会。
父亲看中了一个姿色楚楚的女佣,纳为小妾,盼望她能为他诞下更多有咒力的孩子,最好具有祖传的十种影法术。
幼时日子虽苦,至少母亲还在身边。
他们母子睡的是禅院家最破的屋子。表面看起来是寻常的屋子,但居住体验糟糕至极。幼年的甚尔总觉得屋子是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夏季雨水滴滴答答,冬季雪花纷纷扬扬,任是“谁”都能自由光顾母子俩的蜗居之处。
但那时,还不算人生糟糕的极限。母亲时不时能从厨房拿到一点残羹剩菜,冬日里还能拿回一个古旧的暖炉,母子俩将冰冷的年糕架在上面烤,看着焦糖色一点点染上洁白。
甚尔第一次对“心死”,是因为母亲突然的离世。
那年他几岁?记不得了,只记得那天晚上是被谩骂声惊醒的。
他倏然睁开眼,鼻尖钻入浓烈的酒味,小小的手伸到枕头下,捏紧了从厨房偷来的刀子。
从破旧的被窝里钻出,小小的脑袋自屏风后探出头。
眼前的一幕,让甚尔握刀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母亲正被叔父禅院扇压在身下。叔父穿的是最高级的,茧绸质感的和服,兵儿带松松垮垮的。母亲上身纯白色的和服被褪了一半,她在挣扎,在呜咽,也许是怕吵醒还在睡觉的儿子,她将声音压得特别低,细细的,尖尖的-
甚尔第一次被丢入咒灵堆,是因为他朝叔父禅院扇挥刀。
因为无咒力的缘故,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无形的,但咒灵的凌虐却是实实在在的,嘴角的伤疤就是此次事件留下的证据。
甚尔在不见天日的咒灵堆里待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