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拖着长?音回应:“娘又走了,昨夜某人的壮举,害娘痛哭一整晚,这笔账,我给你记着哈。”
“娘走?走去哪儿?”云葳一脸狐疑,问得一本正经。
“还能去哪儿?统兵去了呗,一大早离开家就没回来。姐我跟你说,你先前是不是何处得罪陛下了?前几?日说好的做戏,那板子是真往我身?上招呼,可疼了,你是不是欠我的?”
云葳眉心微皱,有些心虚地敷衍道:“不能妄议陛下,板子若打得实诚,你这会儿下不来床。”
“切,理都是你的,你享福,我受罪呗。左右我是奉旨陪你,你教我医术,先前答应好的。”云瑶嘟着小嘴,毫不客气地落座,拎起食箸就吃上了:“我好饿的。”
云葳很想问问文昭,把小祖宗接过来,是给她?解闷,还是存心给她?添堵的…
而?后的三?五日里,每天御医一大早登门来,余下的光景,云葳便被云瑶缠着教她?学医,时?间倒也还算好打发。
不过自是要除却入夜后翻来覆去的,心事萦怀睡不安生的惨淡境遇。
又一晚夜深人静,云葳揪着锦被来回扑腾,云瑶实在看不下去,探出小脑袋与人夜聊:“你有心事?”
“没。”云葳很是敷衍,抱着锦被坐起身?来:“吵到你了?那我去矮榻上睡。”
“回来。”云瑶一把将人摁住,好奇追问:“姐,你老实说,你和陛下,是不是有情况?”
“小屁孩胡诌什么?愈发离谱了。”云葳抬手捏住了云瑶开过光的一张巧嘴,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唔…”云瑶掰开她?的指尖,阴阳怪调地调侃:“也不知?是谁先前住在陛下寝殿好几?日,最近天天长?吁短叹挂嘴边呢。”
“不睡就起来!”云葳佯装恼火,将锦被蒙过了头顶。
“啧啧,你救了陛下的妹妹,她?却派人关着你。关着你吧,却又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让我来作陪。这一串举止都不正常,你想见她?吧?我可以帮你哦,用不用?”
“天方夜谭,痴人说梦。”云葳不信云瑶有这能耐,文昭多?日不现身?,定是气得狠了。
“瞧不起谁呢?你等着!明日陛下准来。”云瑶气鼓鼓叉腰放狠话。
“睡觉睡觉!”云葳被她?勾得愈发心烦意乱,霹雳扑腾地踢着被子,翻了个身?。
哪知?云瑶说到做到,翌日傍晚,文昭竟真的踏着落日余晖赶了来,虽然容色不算好,但人确实到了。
云瑶歪着小脑袋,一脸得意,看向云葳的小眼神大有炫耀与挑衅的意味。
“参见陛下。”多?日不见,恭谨为上,云葳肃拜一礼,低眉顺眼,乖觉至极。
“你先出去。”文昭挥袖赶走了云瑶,负手踱去云葳身?前,只垂眸审视着她?,却不说话。
云葳端得胳膊酸,抬眼偷瞄着文昭,对上一双凌厉的视线,心虚惭愧作祟,赶忙垂下眼睑,小声嗫嚅:“臣错了…”
“谁给你出的馊主意?”文昭递了个纸条给她?,话音无波,还带着几?分清冷。
云葳怔愣当场,木讷地接过纸条,她?垂眸浅扫一眼,顷刻瞪大了眸子,暗地里把云瑶骂了八百遍!
那小纸条上画着个哭天抢地的云葳,一侧还附带文字:陛下,臣错了嘛,臣不思茶饭,寝食难安,形容憔悴,若再不得见,恐忧思成疾,此生空余恨,凄泪卷秋风矣!
她?慌乱揉皱纸团,顿觉脸上火辣辣的,耷拉着脑袋没眼瞧文昭了。
“一个点心里一张,足足五张,你还要看别的么?”文昭气定神闲地吐露着细节:“舍得下自己的颜面了?”
“臣不知?情…”
“朕知?道你没有做点心讨好朕的心思,但云瑶没有你的允准,敢胡闹至此?有心讨饶,早怎不知?听话呢?朕的叮咛全是耳旁风,是么?”文昭的语气愈发冷了。
“…陛下息怒,臣…臣不敢的,那夜是…不得已而?…”
“还是不知?错?”文昭愤然抬高语调,扬声打断了她?的诡辩。
“不,臣…臣错了。”云葳慌得彻底:“您莫恼,臣不敢了,绝无下次。”
“下次?”文昭被气笑了:“你跳下去痛快吗?百丈高的山啊,你说跳就跳!一众人跟你担惊受怕,捡回一条命何其?侥幸!还敢提及‘下次’这两个字?”
“臣真被逼的黔驴技穷…”云葳话音里满是委屈:“臣也害怕的,可臣不那么做,小殿下和臣,都没有生路。”
“朕问过京畿巡防的人,朕赶到前,你与人僵持了大半个时?辰。朕的人已经在包抄围堵了,你但凡再周旋半刻,都出不了事。山上的活口也审过,来龙去脉朕清楚得很!”
文昭气得在房里来回转圈:“你本与人周旋的好好的,看到山下多?了火把,就突然放起狠话,你的脑子呢?是觉得禁军足以抓住李华亭,就放下心,不惜寻死了?”
“不,真不是。”云葳心知?文昭误会了她?,赶忙解释:
“是李华亭看到援军乱了方寸,口风突变。不然臣定会假意应承,将计就计,给山下的人争取时?机的。那会儿他?杀心已起,臣承诺什么都于事无补,他?不会放臣和殿下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