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修士与剑仙娘亲,加上一位擅闯而来的蛮族小鬼,消散在传送阵的闪光中。
醉梦而死的蛮族士卒甚至没有留下尸骸,偌大城池瞬间变为一座枯城,远处荒漠里,银甲红衣的俏将军,手持烈缰,疾行入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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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一方的雍州京都。
夜里依旧歌舞升平,盛世之下是逐渐凋零的假象。
巍峨的皇城大内,红墙碧瓦的太极殿,一袭红衣白发傲然战立其上,浅金色凤眸如睹山河壮阔般,向下俯瞰。
继而她伸平双手,站于殿下的宫裳侍婢,得见此状。
有一人当即上瓦,为女帝褪下衣袂,谨慎得不敢触碰圣人肌肤,将大片上好春色展露在外,期后殿下又有两人手脚麻利迅速地从一方托盘中,取下衣袂,飞向殿檐。
丝滑的绸缎流连过白润的肌肤,仿佛向外倾问道,以千年金缕丝,缎染上万次的绸缎,与风华绝色的女帝圣体比较,谁属骄软。
既后,殿下频繁有宫女带着衣物,挂件跃上城楼。
为女帝梳发盘髻,点绛唇,抹胭脂,画眉撩彩。
缓缓而过,一张国色天香的绝好皎容,变得更发艳冶,银白长发盘作福龙髻,插金簪,步摇戴凤冠,又恰留脑后垂落千丝,侧搭鹅颈处;
其身上单薄红衣已褪,换新衣,系合欢襟束腰,绣凤鸟纹,再内两层一皓裳,一赩醺丹锦宫衣,再外套了一件幕篱似的曲裾长裙,未有开叉,携后再披上冕圣袍服,上绣五爪金龙踏祥云,下吊霞帔金坠,极显皇家气象。
如此过后,宫女又往女帝对叠的袍服衣襟处,挂上压襟玄肩,腰缠帛带,环扣左香囊右玉珏,再挂上凤燎鞭,以及一柄苍黄长剑。
以往女帝更衣,通常来说很简单,披上凤袍即可。
但今日明显与往日不同,早在刻前,女帝化凤直袭凉州,然半刻未过,又见她出现在了皇城大内顶端,宣旨后阁,开库换新衣。
不少跟贴在女帝身边的宫侍,在更衣途中,均是意调不明,品不出滋味。
更不知她们的主子,彻彻底底回来了。
“娘娘这是要去哪?”
不曾叫圣人、陛下,而言娘娘。
出声询问之人,正是为女帝更衣站在旁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瞿竹的大宫女罗帕。
只是。
瞪地,对于大宫女冒犯性询问,女帝横地将凤眸侧刮过来,微垂而视,容色不变:“去抚司狱掌嘴百次,自贬入直殿监!”
言语间平平淡淡,饱含无法违逆的气调。
大宫女罗帕听得女帝的话,当即一楞后跪了下去,头磕着殿檐瓦片,红碎了螓额,都未曾求得饶恕。
女帝便挥手驱散所有宫人,抬起展翅凤跟,走至华庭阁顶,闭起眸;随着凉风任意扫动龙袍,于夜里的龙凤鎏金熟丽佳人,明艳得不可方物。
漫长的时光,点点过去。
远见一朵白云从北飘至,云上有女仙道姑,手抻拂尘,眉点朱砂记,朦胧圣容,行云而降。
恰此时。
道姑白袜布履着地,女帝遂展开狭长的淡金凤眸,斜斜瞟了眼她。
惊鸿一顾,道姑……亦是苏云的师傅柳舟月,杏眸闪过抹异色,腿儿即弯,甩拂躬身低头道:“罪臣柳舟月,觐见陛下龙颜,千岁万岁万万岁!”
“罪臣?柳舟月,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以为朕真的猜不到你想做什么吗?”
女帝口含天宪,独断圣心,随手向柳舟月丢出一个药瓶:“它能帮你重回洞虚,只是心境道伤不可复,你的修行路也就止步于此了。”
手捧药瓶的柳舟月,杏眸薄湿,想了下还是咬紧纤唇:“陛下,还请恕臣拒药之罪,此槛臣想自己闯过去。”
心境道伤哪有那么容易恢复的?
女帝侧目看着柳舟月,冷哼一声:“如此你也不算太疯,朕便依你!”
而后女帝翻起柔夷,垂眸俯去:“你曾和朕的身外化身卜过一卦,如今应验了多少?”
“回陛下,上半诀已过,还有下半诀未曾应验。”柳舟月开口回应道。
女帝稍出神地点点头,威严艳冠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缓色:“那人……苏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