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官员在外头扛了一个上午,死活没进来,只好退去。
然而下午的时候,赵都安被院墙外头嘈杂的骂声吵醒了。
“外头什么人吵吵闹闹?”赵都安没好气地喊。
这次轮到钱可柔小跑进来,小秘书鼓着腮,生着闷气:
“大人,是国子监的学子,还有一些读书人,对了,囚犯家属也没走。
这帮读书人正在骂咱们呢。还有很多百姓围观。声势太大,督公又躲起来了,没人敢强行去驱赶。”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整座朝堂,整个京城无数目光隔空盯着小小的梨堂。
政治倾轧之下,连诏衙的活阎王们都害怕了,愣是不敢冒头,生怕等尘埃落定后,被当做平息风波的牺牲品。
“……”赵都安叹息一声:“算了,不必理会,老规矩,谁敢往里闯就打。”
若在平时,他直接派人出去暴力驱赶即可。
但正所谓人言可畏,赵都安的目的是肃清内奸,而不是将读书人群体推到反贼那边。
出一口恶气,狠揍一群读书人很简单。
但却会在这个节骨眼,让女帝的名声变差,不利于平叛。
赵都安觉得,自己可以为了贞宝稍稍委屈一点,暂且不搭理这群叫嚣的书生。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
然而,见他不理会,院墙外头的骂声越来越大。
赵都安被吵的睡不着,索性出门,戴了顶帽子和面巾,带着几个亲信,从其他堂口后门溜出去,绕出衙门,藏在围观的百姓里,看热闹。
只见梨堂外头,一大群读书人面红耳赤,骂的风流倜傥,酣畅淋漓,舌灿莲,争奇斗艳,不时爆出佳句,引得满堂彩。
“好!”
赵都安藏在人群里,拍手叫好,啧啧称奇道:
“不愧是读圣贤书的,骂人的样这么多,还怪好听的,不过这帮人究竟是在骂我这个国贼,还是当众表演文采呢?”
钱可柔跟在旁边,换了一身罗裙,愤愤不平道:
“这帮读书人精明的很,一个个口口声声是为国除贼,实际上,不还是知道整个朝堂看着这里,所以借机扬名?
大人呐,清流党本身就和读书人走的极近,多少门生故旧在里头,袁公在读书人心中又是何等尊崇?您如今和清流党斗,可算把城里读书人都得罪死了。”
赵都安嘀咕道:
“说得好像我以前招他们待见一样……诶?这帮人怎么往里扔砖头了?!”
只见有书生骂的不过瘾,不知从哪里捡来砖头,抡起胳膊,丢进了院墙里头。
而后,众人仿佛被点醒了:
官差拦着不让进,按我直接扔东西总拦不住吧?
很快,越来越多人捡来砖头往里扔,甚至有读书人吆喝同窗,不知从哪里拉来一牛车砖头,众学子撸起袖子开扔。
看的钱可柔、侯人猛几个人眼皮直跳。
赵都安却背着手,笑呵呵道:
“等晚一些去收拾下,正好衙门里垂门年久失修,这回有砖头修房子了。”
……
傍晚时分,骂累了的读书人们终于散去,而经此一闹,整个京城几乎所有人都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