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钰朝她颔首,“何必见外,况且你是哥哥的人,怎的能对我行礼?”蹲身朝宋赟招了招手,“你二人近些时日可还好?”
宋赟忙不迭点头。
江沅径斟倒了盏茶,“还好,郡主……可还好?”她也不好多问旁的,前日勉之虽与她浅浅分说过怀钰的事情,但她毕竟是外人,也不好多问。
怀钰没有回答,反问道:“林婉没有为难于你罢?”
江沅摇首,“自是没有的,不知殿下寻了什么法子,太子妃近些时日除了休憩,其余时候皆不在府内。”
宋赟睁着杏目茫然,懵懂不明,还是以稚声应下。
江沅心里自是清楚的,怀钰与勉之一样,皆是谨言慎微之人,皆知片语能招祸,寸言可引灾,不愿落下话柄。
陇安得回丰鄞的信笺入荣王府,荣王捧笺展读,心便被欢喜填满了,信中寥寥数,似春日暖阳,消息在府内传开,阖府下人皆知这二人对掌珠的喜爱,廊庑阶砌皆浸染盼归之意。
荣王独坐书房的檀木椅上,指腹反复摩挲笺纸,眸光温润,荣王妃款款而来,轻声问道:“王爷,陇安何时能到?妾身让人备下她素日爱的吃食。”此番初归,理当是要回自家的。
荣王抬守看向她,满目温柔,欣然道:“快了,应当快了,信中说已至太子府,龙安素来依赖那人,晚些本王命人去接她回来。”他站起身,将信笺小心翼翼地放入抽屉中,这份信,还得多亏谢侯,无奈欠下份人情。
荣王妃走至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王爷,这些日子为了寻龙安,您是操碎了心,如今陇安要回来了,咱们也可安心了,可要同去库房选些珠宝首饰之类的?好好迎她。”
荣王觉得荣王妃说的有理,点首应道:“好,依你所言,哎,之后还是劝她远离些那人,王府才是她永远的家,有些风言风语,而今不能再教谢家听见了。”
于是,荣王府内一时喧阗四起,仆役往来穿梭于各处,洒扫庭除,拂拭桌椅,府中花匠精心莳弄草木,修枝理叶,务使芳菲竞艳,各展秾姿,似迎世子归府之仪,说了荣王没有后嗣,他们待陇安自是为上。
庖厨鼎沸尤甚,庖丁采办时鲜,拣选佳料,珍馐罗列,每道佳肴皆承载着阖府待陇安的悬望之殷。
还是江沅提醒怀钰,应当回王府与荣王夫妇小叙,如此不会败坏名声,以不会落人口实。
怀钰踏上回荣王府的路途时,心中不免百感交集,特地换了一袭淡青色的长裙。
怀钰坐于马车上,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几分忐忑,她知晓自己如今身处复杂漩涡之中,需要权势的庇护,而荣王夫妇无疑是她最坚实的依靠,她必须与二人求得良密关系,才能在这风雨飘摇的世道中立足。
马车缓缓驶至荣王府,怀钰掀开车帘,只见荣王和荣王妃早已在府门口等候,荣王夫妇面携微笑,眸中满是慈爱。怀钰连忙下车,疾步走至二人身前,跪下施礼:“父王、王妃,陇安回来了。”
她是以陇安的名义回来的,便该做好一个“女儿”该做的,若无往日那般心虚,只怕难以成事。
荣王和荣王妃连忙将她扶起,荣王眸中含着热泪,声音有些哽咽:“陇安,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可知道我二人有多担心你。”到底没有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悲痛之事不提也罢。
荣王妃也紧紧握住怀钰的手,满是关切:“陇安,快起来,快进府吧,一路可累着了?我让人备了姜汤。”
怀钰心中一暖,不由得眼眶也有些湿润,她抬眸看向荣王夫妇那熟悉而亲切的面容,若是陇安没有死,这家人或许是活的最为幸福的。
一张巨大的八仙桌摆放在大厅中央,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荣王夫妇坐在主位,怀钰则坐在他们身旁,一家人其乐融融。
荣王举杯,朗声道:“今日,我们一家团聚,实乃天大的喜事。来,为了怀钰平安归来,干杯!”
怀钰和荣王妃也纷纷举杯,三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荣王妃望着怀钰,眼中满是慈爱:“陇安,这些日子在外,一定受了不少苦,快多吃点,补补身子。”
怀钰略一怔忡,早前一直听闻荣王妃无己出,素来将陇安视如己出,而今看来并不为虚,怀钰淡淡一笑,“谢谢王妃,我很好,只是让父王和王妃担心了。”
荣王摆了摆手,“陇安可又在说什么傻话,我们一家人,女儿在外受苦,我二人怎能不担心呢?”
怀钰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些日子荣王夫妇为了寻找陇安,只怕是四处奔走,不辞辛劳。
她知道,荣王对她的牵挂,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有些湿润。她轻声道:“父王,陇安知道您为了找我,一定吃了不少苦,陇安感激不尽。”
荣王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傻孩子,说什么感激的话。你是我荣王府的人,我自然要护你周全。”他转头对荣王妃说道:“这些日子你可要多照顾照顾怀钰,让她好好养养身子。”
荣王妃点了点头:“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怀钰的。”她转头对怀钰说道:“孩子,你在外这些日子,想必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以后在府里,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怀钰心中感激,她知道荣王妃的这番话,不仅仅是关心,更是一种信任与支持。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谢谢王妃,陇安一定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