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洵很真诚地叹了口气:「打了好几年,没钱,养不起什么秘密武器。」
武煊得意洋洋:「终于轮到我风光一回!」
乱战中的城楼上,忽然悬下数十条丝索,矫捷的身影似飞鹰丶顺着丝索稳稳落下,纯钧带着武士穿越乱军如履平地,疾步走到武煊面前:「武将军,好了。」
随着他话音落地,主大门后的三重瓮城门从内次第展开,一名身穿黑色短打的小将骑马从城内飞驰而出,遥遥呼喊:「武卒营校尉方伦,向武将军复命。」
「干得漂亮」,武煊爽朗大笑,「武功高强的内卫搭栈道,武卒营率先潜入丶从里面开门,我也学会了。」
苻洵和舜英忽然收起笑容,命骑兵原地待命,直勾勾注视着三重瓮城,慢慢驱马向主大门踱去。
武煊抬高手臂,斩钉截铁挥落:「大翊的好男儿,冲!」
先军似离弦之箭冲入主城门,身后队伍紧随其后,依次通过第一重丶第二重丶第三重瓮城……
亲兵簇拥着武煊即将通过主城门时,苻洵和舜英也刚刚走到城下,苻洵脸色骤然凝重丶瞳孔急遽收缩,嗅了嗅鼻子。
与此同时,舜英惊恐高呼:「武六,回来!」
她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足尖一点从马镫上弹跳而起丶扑向武煊,同时手中马鞭如长蛇甩出,卷住武煊腰部往后用力一扯。
武煊体重有些扎实,她被鞭子带着往前飞去,与往后飞的武煊即将撞到一起。电光火石间,苻洵一手揪住坐骑鬃毛,右手迅速一捞丶抓住舜英脚踝往后一扯,然后坐回马背,左手抓住缰绳勒紧丶控制住痛得即将发狂的坐骑。
舜英攥着鞭子被苻洵扯回箍进怀中,鞭子的力道卷着武煊往后飞了近两丈,不偏不倚落进重骑兵方阵,落回地面砸得尘土飞溅。
靠近他的重骑兵们齐齐僵了片刻,赶紧手忙脚乱往后退散,围成一圈护住他丶以防他被别的马匹踩到。幸亏他很皮实扛摔,不过须臾立刻站起来,拉过重骑身边的一匹空马跳了上去。
惊魂未定的武煊满脸怒火,骂骂咧咧看向舜英,忽然一怔,猛然勒住缰绳丶急遽调转马头向后退去,同时高声呼喊:「退出百丈!」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膨胀的热流将靠近正门的数十名骑兵丶连人带马齐齐弹飞。
「轰」,亮黄的火光伴着浓烟冲天而起,照亮城外众将士惊恐的眸。三重瓮城陡然炸开无数绚丽的火焰,那火焰跳跃着膨胀丶活了般贴地四处溢流。
而瓮城的城墙上,无数黝黑液体纵横泗流,紧紧黏附在墙上丶门上丶骑兵和马匹身上,一挨近火焰便轰然窜起火苗丶见风就长,无论是在地上翻滚还是倒水都不能扑灭,坚若磐石的铜大门被烤得通红发软。
「好臭,跟烂鸡蛋一样」,武煊嗅到吹过来的气味,「这什么玩意儿,比火油还烫?」
「西羌人管它叫石脂,烧起来比寻常火油更热,又叫猛火油」,苻洵沉声道,「我就说,冯栩为何跑那么远去跟曲勒国建交。」
武煊若有所思点点头:「听我娘说过,在乌兰沙海最西边钻井,钻得够深会冒出黑色稠液,太阳一晒就能燃起,怎么都扑不灭,一眨眼就能把马匹烧得骨头都不剩,从没有人敢把它们挖出来烧。」
苻洵淡淡道:「曲勒国掌握了一种法子,可以少量开采和保存石脂。」
「幸亏咱们动作快,早早平了曲勒」,舜英后怕地擦了把冷汗,「冯栩就是在乌兰沙海长大的,肯定知道这玩意儿。他可不是想用粮食去换,而是想掌握开采和保存之法。」
石脂毕竟数量有限,过了近一个时辰,瓮城的烈焰慢慢灭了。武煊已命人去挖了几十车砂土丶用水和湿,这次他看着苻洵命传令兵发射烟花,龙骧军开始列冲锋阵型,才吩咐人将湿砂土倒在还没燃尽的火苗上。
「冲!」
重骑兵开道,甲光金鳞向日开,密密麻麻的铁甲汇成钢铁洪流,咆哮着奔入武原盆地,重甲兵的身后,数万骏马奔腾如雷,穿过神武关三道瓮城,铺天盖地驰骋在武原盆地。
而此时,远处武原城整兵备战的钟声正咣咣乱响,不知敲了多久。
「都已经派人截杀传令兵了,反应还这样快?」武煊看了看地势,恍然大悟,「都督府在山顶,从望楼能看到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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