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舒兰的两条胳膊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新伤覆盖着旧伤,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
而且不仅仅是淤青,还有很多凸起的疤痕,像是被人用刀子割的,用鞭子抽的……
光是看着这些伤痕就令人感到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玲珑和琥珀跟舒兰都是贱籍出身,原本以为在虞府受到连婉仪的苛待已经够令人难以接受了,万万没有想到,舒兰所遭受的苦难比她们还要多。
一时间,她们对舒兰产生了浓浓的同情。
虞绯音也皱了皱眉头,目光不忍一直盯着舒兰的伤痕看,让她把袖子落下来后,才开口:
“你身上的这些伤……”
“都是郡主殿下赏赐给奴婢的。”
提起自己身上的伤,舒兰的语气倒是恢复了平和,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道:
“奴婢自小就被卖进了嘉亲王府,跟在郡主殿下的身边伺候,所以郡主殿下把奴婢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闻言,虞绯音的眉心皱得更加厉害,“她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还打你?”
什么逻辑?什么毛病?
那个嘉宁郡主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舒兰低着头解释道:“正是因为郡主殿下把奴婢当成了最亲近的人,殿下才会打奴婢,不打旁人,殿下说了,打是亲,正是因为跟奴婢亲近,才会打奴婢,这是奴婢专属的殊荣。”
“……”
虞绯音无言以对地抿紧了唇瓣,心中笃定:
嘉宁郡主就是个变态!
而且还是变态中的虐待狂!还非常擅长PUA!
“你也这么认为吗?”虞绯音朝着舒兰反问了一声。
舒兰的背脊看起来比刚才驼得更加厉害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的卑微感,
“奴婢是主子的奴婢,主子的想法便是奴婢的想法,奴婢不敢有自己的想法。”
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虞绯音听不得这样的话。
她眉心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咬着后槽牙强调:“你是个人,如果没有自己的想法,那你还算是个人吗?”
这些奴性的思想好像已经在舒兰的脑子里根深蒂固了。
虞绯音真的很想把她的脑子撬开,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把所有的糟粕都拔除,清洗干净。
“说实话,奴婢早就不把自己当成个人了,直到今日,听到世子妃殿下的一番话,奴婢犹如醍醐灌顶,才想起来自己是个人。”
说话间,舒兰终于抬眸看向了虞绯音,死寂的眸子里终于亮起了光。
“奴婢以为自己只要全心全意地伺候郡主殿下,听她的话,忠心于她,任由她打骂,就能获得她的尊重和庇护,奴婢其实要的并不多,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将来若是有幸嫁个如意郎君,生个孩子,希望郡主殿下能看在奴婢如此卖命效忠的份儿上,不要再让奴婢的孩子沦为贱籍了。”
说到这里,舒兰眼眸中的光又变得黯然,她倍感失望地说:
“却不想,在太后娘娘动了杀心的时候,郡主殿下竟没有半点要为奴婢求情的意思,奴婢才意识到,奴婢对于郡主殿下而言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她根本不在乎奴婢的死活。”
虞绯音注意观察着舒兰的情绪变化,语气平和无波,“她应该也没有那么绝情,不然也不会把你安排进昭国公府接受调教了。”
“奴婢知道,郡主殿下安排奴婢进昭国公府,其实是想把奴婢安插在世子妃殿下的身边,作为眼线,监视世子殿下和世子妃殿下的一举一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