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
见李长庚还是盯着自己,手中苏酒一口未动,少女终于开口,语气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道兄可是嫌弃怜月身份低微?”
李长庚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饮尽杯中酒。
宫怜月掩嘴轻笑:
“道兄不怪怜月自作主张弄这些么?”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想干什么。”
李长庚指了指她身上的玄纁礼衣,明知故问。
“道兄可知,怜月在追随道兄前,是有婚约在身的?”宫怜月一板一眼道。
“道兄当年逼怜月做你剑侍,为你养剑,坏了怜月一桩花好月圆,不得赔给怜月?”
“以前道兄是修士也就罢了,怜月不敢耽误道兄仙途,如今道兄既然成了凡人,正是时候。”
这段话说的有理有据,但李长庚一个字都不信。
借口。
他在武朝的藏经阁中研修因果大道时,曾拿宫怜月做实验,推演过她身上的因果。
确有一段姻缘,可两人连面都没见过,是父母定的娃娃亲,她在意这事就有鬼了。
何况此事都过去多少年了?
这时候拿出来说,分明就是给自己找的台阶。
“安慰我啊?”
他不傻。
后半程宫怜月状态就不对,心事重重的,眼下又做出这般大胆的举动。
明显是怕自己心境受化凡的影响,又不知道该如何帮自己,想用这种方法安慰自己。
见自己的真实想法被戳破,宫怜月俏脸一红,不由瞪了对面男人一眼,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
“不解风情的家伙…少废话,酒喝了,曲也听了,我宫怜月今日就放肆一回,你答不答应!”
意思很明确。
李长庚没有动作。
宫怜月也没了下文。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着。
他突然起身:
“不后悔?”
宫怜月反问:
“道兄不敢?”
“本座有何不敢?”
“那怜月又有何可悔?”
摇曳的烛火渐渐暗淡,在熄灭前的最后一秒,倒映出两道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这一夜的事,大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这夜院里,梅花盛开,沁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