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灯笼还不是凤阳镇那般纸糊的,瞧着像是什么玩意儿烧制而成的!
赵重道:“眼下天黑宵禁看不出什么玩意儿来,等到明儿早起来你们再看看,这条街来往人多,很是热闹!”
“大师兄,我们今夜要宿在哪儿?”罐罐好奇。
“因着从凤阳镇到幽州城是咱们镖局常走的镖路,师父便在这赁了个宅院。”
罐罐有些惊讶:“咱们人多粮货也多,想来那宅子应当大得很,这儿又是府城,赁钱定是少不了,平常日子又没人去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银钱?”
“有些客栈觉得咱们走镖汉子脏乱,不愿招待,有的招待也是狮子开口,漫天要价,所以师父为了能让弟兄们舒坦些就常年赁了个宅子。”
赵重道:“亏是亏些,可能让弟兄们好生歇息也算是值得。”
这话不止魏家兄弟听到了,后面的镖局叔伯师兄也附和道:“罐罐你可不知道,你师父向来是一心为弟兄们着想!”
“他为俺们做了太多,让俺们住得好,吃得也好,家里家外也给俺们照顾着。”
“我记得我老娘有一遭……”
罐罐听到这些汉子的话却很是受教,怪不得这一路上不曾有刺头挑事,也没人顶撞年岁不大的大师兄,想来在佟钊常年的恩威并重下,镖局的人早就上下一条心。
一行人浩浩汤汤去到城西的大宅院,汉子们先将粮货垒剁齐整,见着时辰不早了,有人抱柴烧火,有人拾掇肉粮准备做晚食,众人忙活好一阵又将自个儿拾掇利索了,这偌大宅子才重归安静。
魏家兄弟洗漱过后也早早歇下,罐罐却有些难以安眠,这是他第一遭睡板子床,有些新奇也有些不舒坦,觉得硬邦邦的床板子没有火炕暖和。
他在被窝里翘小脚:“哥哥,你说,茂溪村和凤阳镇都睡火炕,府城的人为什么不睡呢?”
“乖点,莫要踢被。”
魏承给他掖好被角,轻笑道:“凤阳镇三面环山,山顶又常年积雪,咱们那儿可比山水稀少的幽州城冷着呢。”
罐罐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我说怎么进来幽州城就不觉得冷了。”
魏承说着要起身:“床板子睡不舒坦?哥哥去给你再寻摸两床被子?”
“都这样晚了,莫要折腾了。”
罐罐乖乖蹭到魏承胸前,又抬起哥哥的手臂搭在自个儿身上,紧紧闭上眼睛:“哥哥抱着睡就好啦!”
“睡吧。”
魏承将床头的油灯拨灭,轻声道:“明儿咱们还要起早去肉市。”
灯熄了一会儿,魏承就听到自个儿胸前传来小娃的声音:“哥哥。”
“嗯?”
罐罐轻轻打个哈欠,声音有点闷:“今日见着夜色中的幽州城,罐罐觉得自个儿的见识还是好少。”
“你我生于乡野茅屋,见识浅薄是常事。”
魏承轻轻拍小娃脊背:“日后兄长读万卷书,你行万里路,你我兄弟终有一日会赏遍这大好山河。”
罐罐揪玩着眼前的里衣一角,有些高兴:“以后罐罐要赚好多银子,罐罐去哪儿都买个宅院等着哥哥,到时候哥哥不做官了,咱们想去哪儿住就去哪儿,普天之下,哪里都有我们的小家。”
“等罐罐和哥哥发财了,要买十只珍珠海参鸡,炖五只炒五只!”
“还要给哥哥寻来最为珍贵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