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这一病便是两三日。
宫里拨了太医来,说是急火攻心才会昏倒,人摔下去的时候又磕到了脑袋,叠在一块生生躺足了两日才醒转。
萧恪醒的时候头上缠了一圈白布,就算坐起来眼前仍是直冒金星,开口第一句却是问白琮找回来了没。
洪喜在帮搀扶着,听到萧恪的话脸色并不好看,犹豫了下才如实禀报道:“还没。贺柒那一队在官道上打听到了白小公子的行踪,不过后来人就改走了小路,还是骑了马走的。贺柒先让人回来给主子报信,自带了人继续寻去了,不过还没回来。”
“呃……”
额角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萧恪伸手要摸,洪喜见状赶忙上手把他的手按下来
“主子不可!主子前日急火攻心昏过去了,摔倒时又不慎磕到了头,这会儿还敷着药。太医来诊治过,说还要养些时日,宫里传了吩咐来让您好生将养。”
萧恪细细回想,似乎想起当日自己眼前一黑后便失了知觉,不由叹了口气问道:“我昏迷了几日?”
“回主子,足足两日了。”
“两日……”萧恪手指轻捻,低头思索片刻后道,“加派人手,让先前回来报信的那个领着原路回去,四散开来寻人。另外取笔墨纸砚来,我修书一封,你一会让报信的侍卫带着信一同去,若是人手不足,便将我的亲笔书信与信物交给地方官员,人生地不熟的地界还是他们更方便找人。”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拿。不过主子两日水米未进,还是让奴婢先伺候您用些粥米,不然身子受不住。”
“粥端一晚给我就成,我自己来。我另外还有事让你去做。”
“……是。”洪喜面露担忧之色,却还是找吩咐办了。
煮得绵密软糯的米粥泛着甜香,可萧恪此刻却没有半点胃口,只勉强舀了一勺便放下了。
“主子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
“无视,是我想阿绥了。”萧恪从前嘴上说得轻松,可真等到贺绥出征离开,他却不可控制在府中无病呻吟起来,自己也觉得自己没出息,“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无病呻吟?”
“奴婢怎会如此想?!这一路走来,奴婢最是知道主子心系侯爷,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您不念叨侯爷,那奴婢才会觉得可怕呢!”洪喜瞧着萧恪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出言开解道,“奴婢斗胆说一句,侯爷亦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并非闺阁骄养出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主子该是多信任侯爷几分,把您那颗心放肚子里才对。”
“我并非不信阿绥。只是北燕虎视眈眈,朝中又有人通敌,我猜到此人身份,却拿不准他的心思,不知该如何动手,如何不担忧阿绥将来处境。”
“连主子您都不能除掉此人么?”
萧恪搅动朝局数次,除了偶尔几次受制于皇权,其余时候未见他如此忧心、抑或是怕过谁,此刻却说出为难之语,洪喜虽不懂朝政,更不知那人身份,但只见自家主子此刻神态却也跟着忧心,攥紧了双手。
“敌暗我明,不知深浅,谈何除去?”
“这……奴婢不懂,主子恕罪。”
萧恪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道:“我就是心里烦闷发发牢骚,你请什么罪?中洲那边来消息了么?”
“还没。这才两日,主子且等等。”
“这样吧,你去传我的令。其一,让霍子溪带人盯紧溪吾书斋的东家翟淼,他见过谁、又做了什么都要一五一十记录清楚。其二,让梁砚秋带人把近两三年与康王府有联系的门户都摸排一遍,无论亲疏尊卑一概都查,只除了宫里人。”
“康王?主子?!”
“我也只是猜测,待会儿你同梁砚秋说清楚去办就是,让他旁的不要多问。另外,这阵子你将王府看严实了,白琮出走的消息不能走漏一个字,也谨防有人在牧姐回京的这阵子钻空子。尤其提醒梁砚秋,康王这事要格外上心,要谨慎也要快。”
“是,奴婢都记下了。”
萧恪坐在床榻上,手中捧着那晚已没有多余热气的米粥实在提不起半点进食的心思,索性瞥到一边矮几上不再理会,洪喜还想再劝,他却摇了摇头朝洪喜伸出手。
“扶我起身更衣。”
“主子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