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哎？关系？”小姑娘人一呆，傻傻指着方才他放的、还未飘远的河灯道，“您不也放了一盏？”
nbsp;nbsp;nbsp;nbsp;“也？”沐云书顿时有种被人窥伺了私密的不适，沉下了脸，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言语之中的重点。他拧起眉头，说：“什么叫‘也’？说清楚。”
nbsp;nbsp;nbsp;nbsp;“噢……”小姑娘恍然大悟，拍手道，“您不是本地人？”
nbsp;nbsp;nbsp;nbsp;“……不是。”沐云书耐着性子和她说。
nbsp;nbsp;nbsp;nbsp;“哎呀，怪不得。”小姑娘吐了吐舌头，“自从前几年……嗯，谦王殿下薨殁了以后，我们这里就年年点灯给他。以前全因为他，我们这一城百姓才能得救，没丧于匈人之手，全城百姓都对他感激不尽。可我们也没什么能为他做的，他还……也就只能在这中元节借机寄灯过去，让殿下知道他不是孤单一个人！不然那么好的人，这北周都没有一个人念着他，多可怜啊！”
nbsp;nbsp;nbsp;nbsp;……不是，不是的。
nbsp;nbsp;nbsp;nbsp;就算所有人都忘了那个人，他也不会忘的。
nbsp;nbsp;nbsp;nbsp;沐云书听了，只觉得浑身都在抖，恨不能冲着这流淌的河水喊出自己所想，只期能如传说那样传到奈何彼岸。然而他却心知肚明这也只是幻想罢了，是生者为了活着给自己勾勒出来的假象。
nbsp;nbsp;nbsp;nbsp;用力闭了闭眼睛，忽听旁边小姑娘“咦”了一声，怪道：“您……怎么哭啦？！”
nbsp;nbsp;nbsp;nbsp;他没理对方。
nbsp;nbsp;nbsp;nbsp;沉着脸走到桥边，他不由分说拿了柄用来打捞河中杂物的长竿网，青着脸开始捞自上游顺流而下飘来的河灯。小姑娘看他如此疯子行径，一面叫着一面拉他，让他别这样。
nbsp;nbsp;nbsp;nbsp;沐云书压根听都不听，叫侍卫把这哭叫的小姑娘拉到一边，自己哆嗦着翻看捞上来的河灯——果然，除了少数几盏写着他人名字的河灯外，俱是如对方所说，清一色写给谦王的祭礼。
nbsp;nbsp;nbsp;nbsp;一盏盏看完后，他跪在地上，一时间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nbsp;nbsp;nbsp;nbsp;他自认这天下当再无一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人，并借此洋洋自得，这才在对方公然站到他对立面之后勃然大怒，乃至于被愤怒冲昏了理智。如今看来，那人至始至终从未改变过分毫，而是他被自大蒙蔽了双眼的谬断罢了。说来好笑，区区一介愚民，反倒看得比他这个局中人看得更加明白。
nbsp;nbsp;nbsp;nbsp;待回过神来时，沐云书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无意识地离开了那河岸边。
nbsp;nbsp;nbsp;nbsp;他觉得手上沉甸甸的，一眼瞧去，手上还抓了好几只浸了水的河灯，俱是城民扎给沐羽的。看了半天，也没舍得狠心将之丢到一边，只能又回到河边，挨个放了回去。
nbsp;nbsp;nbsp;nbsp;沐云书越放越觉得委屈，心中宛如刀割般几乎不能自持。等好不容易将灯全给丢回了河里，他急匆匆地冲回了暂时落脚的客栈里，吹灭了蜡烛缩在阴影里面，掩着眼睛哭。
nbsp;nbsp;nbsp;nbsp;恍恍惚惚，就想起来了他还处于少年时候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沐羽刚回来，俩人也不怎么熟。看到他躲在一旁委屈巴巴掉眼泪，还是走上前来给他擦眼泪。那时候那人眉头虽然是皱着的，但眼底深处却是温柔的。自那以后，无论他何种无理取闹，那人也没曾真正生过他的气。仔细想想，大约也就只有牢中那次，他以那狱卒性命要挟，才彻底惹怒了那人一回。
nbsp;nbsp;nbsp;nbsp;他如今落得这等结局，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坏事做的多了，早晚都要遭老天报应的。只是他不明白，明明他才是那个更过分的人，为何却偏偏要把他给留下来。
nbsp;nbsp;nbsp;nbsp;怕不是认为他这人品行实在太烂，连收走都嫌脏了口袋？
nbsp;nbsp;nbsp;nbsp;也罢。
nbsp;nbsp;nbsp;nbsp;既是那人希望，无论如何便都是要遵循下去的。他欠了对方良多，多到穷尽一生都难以还尽。若只为这天下大治，那他便励精图治，还对方一个盛世太平；也要做那世世代代都被百姓传颂称赞的治世明君，好让后来人不至于一并忘了那人。
nbsp;nbsp;nbsp;nbsp;他其实从来不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否则也不至于翻来覆去的闹腾得累了对方性命。但既然对方愿意托付信任，将这国家交托，那他也——
nbsp;nbsp;nbsp;nbsp;必不相负。
nbsp;nbsp;nbsp;nbsp;第94章霸道总裁的小助理（一）一觉醒来遇见……
nbsp;nbsp;nbsp;nbsp;沐羽被系统给丢回了空间。
nbsp;nbsp;nbsp;nbsp;那夜流香药性实在毒烈，饶是现在本该是灵体状态的沐羽，喉咙间仍有挥之不去的热火灼烧感，五脏六腑亦是如同碾碎，痛得他几乎要缩成一团。
nbsp;nbsp;nbsp;nbsp;系统绕着他飞了一圈儿，问：“要帮忙吗？我现在给你开始清除记忆？”
nbsp;nbsp;nbsp;nbsp;“……不用。”沐羽猛烈喘息了几下，矢口否决了对方的提议。他跪在地上，等那强烈的疼痛感开始渐渐消散之后，才慢慢地对系统说：“只清除谦王的那部分，其余的不需要。”
nbsp;nbsp;nbsp;nbsp;“咦？怎么会突然有这个要求？”系统奇怪地问，“别想不开啊？这可对你不太好。”
nbsp;nbsp;nbsp;nbsp;“我要记着……”沐羽艰难地吐字道，“……以防再犯下如此错误。”
nbsp;nbsp;nbsp;nbsp;系统顿时乐了：“你看，我早就劝你了。你不听，这不怪我嘛！好说歹说，我也是个系统，看过的事情比你吃过的盐都多哦？以后乖乖听我的啊！”
nbsp;nbsp;nbsp;nbsp;沐羽疲惫合眼，低声“嗯”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见他如此乖觉，系统大感满意。
nbsp;nbsp;nbsp;nbsp;它高兴得在空间里炸裂成了无数朵粉红色的小花花，转了许久圈圈，最后开开心心地开始给沐羽清除上个世界的任务记忆。在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之后，沐羽感觉脑子猛地一松，心里沉重感也消失了许多。
nbsp;nbsp;nbsp;nbsp;话虽如此，陈茵的事情还是给他留下不少阴影。
nbsp;nbsp;nbsp;nbsp;系统看沐羽没什么干劲儿的样子，觉得很无语，便说：“别发呆啦，下个世界还等着你去拯救呢。快点打起干劲，跟我一起去下个世界！”
nbsp;nbsp;nbsp;nbsp;“……你这里时间不是停滞的？”沐羽略微不满道，“不能让我再多待会，静静心？”
nbsp;nbsp;nbsp;nbsp;“讲道理，有我在一旁围观你，你真的静得下心？”系统理直气壮道，“不如直接去下个世界，让你静个爽！绝不纠缠，我是有节操的系统！我还给你安排了独居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