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或许比自己想的坏很多,魏西连没来由地想着,甚至和曹渡宇比起来也差不了许多了。
nbsp;nbsp;nbsp;nbsp;曹渡宇坏,但胜在一个蠢字,所以愤世嫉俗着、忘恩负义着,他并不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但陈远不一样,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所以底线可以随之低到不可预测的地步。
nbsp;nbsp;nbsp;nbsp;在那个雨夜,他扎了自己两刀逼迫自己放走曹渡宇,或许对陈远来说并不算背叛欺骗,他只是按照计划埋伏在魏西连身边,按照需求行事罢了;至于那只虎皮小猫,或许是陈远的攻心之计。
nbsp;nbsp;nbsp;nbsp;……他是不讲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陈远这么对他,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nbsp;nbsp;nbsp;nbsp;所以在包围圈慢慢向后退去,曹渡宇准备离开时,魏西连叫住了陈远:“可以过来一下么?”
nbsp;nbsp;nbsp;nbsp;曹渡宇闪电般看向陈远,而陈远微微向曹渡宇的方向偏转了下头,却并没有和曹渡宇对上视线。
nbsp;nbsp;nbsp;nbsp;“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们还怕我这个废人不成?”
nbsp;nbsp;nbsp;nbsp;陈远犹豫了一两秒,抬腿向魏西连的方向走去,眸中带着笑意,很大方地作出了回应:“如果你是要问那只猫咪的事情,那很遗憾,猫咪的确已经死掉了。”
nbsp;nbsp;nbsp;nbsp;“你做的梦果然很准呢,不过杀我,是美梦吧,”,魏西连压低了声音,让这句话只有他和陈远两人能听到。
nbsp;nbsp;nbsp;nbsp;陈远俯下身,眸中映出放大了的魏西连,开口,是与魏西连的话毫无干系的话题:“我很想为你画一副画。”
nbsp;nbsp;nbsp;nbsp;“如果你想的话,随时配和。”
nbsp;nbsp;nbsp;nbsp;陈远摇摇头:“不,平时的样子不够好。必须是裸露的,流着血的,表情……”,他浅色的瞳孔定定注视着魏西连,“表情要是痛苦的,痛苦的神色很配你这张脸。所以或许你应该挨一顿鞭子,那样才能当好我的模特。”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向前探去,缓缓开口:“画画太慢了,我更倾向于直接拍照……裸露的、流着血的、神情痛苦的……”
nbsp;nbsp;nbsp;nbsp;陈远先是无奈地一摇头,随后他想到那天宴会被送回来的神志不清的曹渡宇,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你给他拍了照?”
nbsp;nbsp;nbsp;nbsp;曹渡宇向自己隐瞒了这件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天的邀请就是魏西连的圈套,晚上的宴会是,之后的事情呢?陈远下意识地凝眉开始思索起来。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一言不发地看着陈远,然后忽然搂过陈远的腰,将他扯得紧贴了自己。
nbsp;nbsp;nbsp;nbsp;陈远猝不及防间被他一拉,睁大了眼睛:这是个接吻的动作。一手挣扎着站起,他以为魏西连一定会咬上自己的嘴唇,已经皱眉扭开了头,但是并没有——魏西连只是在经过他的嘴唇时冷哼了一声,随即将他向外一推。
nbsp;nbsp;nbsp;nbsp;踉跄着站直,陈远意外地看着魏西连。后者正在用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沙哑的嗓子对曹渡宇喊话:“从之前我就觉得陈先生身上很香,今天重新一试果然如此。”
nbsp;nbsp;nbsp;nbsp;陈远不明白魏西连此次举止的意义,但是莫名其妙地转过身,当他看到曹渡宇脸色的那一刻,他的心一抖。
nbsp;nbsp;nbsp;nbsp;一个声音很清晰地在他心头响起:魏西连开始恨自己了,他在报复。
nbsp;nbsp;nbsp;nbsp;魏西连扫视过陈远,咬着下唇一笑,没说什么,旁边的李贡忖度着局势,将他推上了车。车门关闭,李贡不敢再在此处逗留,直接开回了魏家。
nbsp;nbsp;nbsp;nbsp;而陈远转身,走回到曹渡宇身边站住,魏西连这一招挑拨离间再低级不过了,他期冀曹渡宇能比之从前增加一些涵养气度,但显然没有,曹渡宇怪异地一笑,手上抓过他的肩膀:先是非常用力,像是要押解犯人,但很快松开了:“上车吧。”
nbsp;nbsp;nbsp;nbsp;陈远等待着曹渡宇什么时候发难,但是直到车开回了雀湖庄园,曹渡宇除去最开始的异常举动,表现得一派正常。
nbsp;nbsp;nbsp;nbsp;和曹渡宇并排坐在沙发上,陈远思索片刻,决定先说正事:“魏西连邀请你去参加宴会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nbsp;nbsp;nbsp;nbsp;曹渡宇端起一杯红色的饮料喝了一口,那大概是一杯山楂汁,手打的,里面还漂浮着许多白色的泡沫。喝完之后,他把杯子放回桌子上,语气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诡异:“那点事很重要吗?”
nbsp;nbsp;nbsp;nbsp;“当然很重要,如果那天晚上是魏西连设的局,难保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不是连环局,以这个思路,赵理事突然表示的好意就值得怀疑,”,他观察着曹渡宇,语调柔和了一些,“以防万一,是不是应该重新考量一下赵理事呢。”
nbsp;nbsp;nbsp;nbsp;一名佣人进来,倒了一杯相同的红色饮料放在桌子上,然后倒着退出了客厅。
nbsp;nbsp;nbsp;nbsp;曹渡宇低头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然后将杯子向陈远的方向推了推:“喝一点吧,开胃。”
nbsp;nbsp;nbsp;nbsp;陈远闭着嘴,听曹渡宇带着一点笑意,抱怨似的开口:“我那天晚上见了赵理事,他对我很赏识,所以决定栽培我,这能有什么问题吗?你的意思是我就合该被人看不上?”
nbsp;nbsp;nbsp;nbsp;视线从那杯奇怪的饮品上抬起,陈远道:“我并不是怀疑渡宇你的能力,只是对待魏西连这个人,不能不多打起几分心思。”
nbsp;nbsp;nbsp;nbsp;“多打起几分心思,”曹渡宇似乎是觉得有意思,低低重复了这几个字,然后向后靠过去,拍了拍手,扬声:“送进来。”
nbsp;nbsp;nbsp;nbsp;陈远意识到曹渡宇终于要开始为刚才魏西连的行为发疯了,不过看着佣人端进来的一个木制匣子,他很困惑地一歪头:按道理,发疯的对象不是自己就是魏西连,这个匣子……曹渡宇总不可能这么快就将魏西连炮制了吧。
nbsp;nbsp;nbsp;nbsp;看陈远只是盯着匣子看,并不动作,曹渡宇夸张地“哈哈”一笑:“打开看一看?”
nbsp;nbsp;nbsp;nbsp;陈远先是迷茫地看向曹渡宇,然后迟缓地转过头去面对了那个匣子,伸出手去,他在打开之前,还是挤出了一句话:“里面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曹渡宇一耸肩膀,还是要他打开看看。
nbsp;nbsp;nbsp;nbsp;手指碰到锁扣,在开锁时陈远就闻到了一股腥甜的气味,这股气味和桌子上饮料的酸味纠缠着,令人作呕。
nbsp;nbsp;nbsp;nbsp;匣子终于打开了——陈远猛地缩回手去。
nbsp;nbsp;nbsp;nbsp;不需要曹渡宇讲解,他知道那是什么了,因为那只断手和一把遮阳伞像摆盘一样躺在匣子里的软布上,血液将软布都浸透了。
nbsp;nbsp;nbsp;nbsp;“像不像一件艺术品?我本来还想在里面放一张嘴巴,两只眼睛,眼睛放在右上角,正好可以当作太阳。可惜办事的人毛手毛脚,把割下来的嘴踩烂了。”
nbsp;nbsp;nbsp;nbsp;陈远颤抖着喘过一口气:“渡宇,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