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整座城市的所有路灯齐齐闪烁三下。
像是回应。
像是致意。
三天后,联合国调查组正式发布报告,确认“心灵花园”计划曾在全球十三国设立分支,其目的并非治疗心理创伤,而是通过可控的情感刺激,筛选并压制具有“高共情倾向”的个体,防止社会出现大规模同情性反抗。
报告末尾写道:
>“我们曾以为,遗忘是为了疗愈。
>但我们错了。
>遗忘,才是最深的创伤。”
消息公布当日,全国各地自发举行烛光守夜活动。人们手捧照片、玩具、旧课本,在街头静静站立。有人点燃鱼干形状的蜡烛,有人说出自己曾被强迫忘记的名字,还有孩子抱着父母痛哭:“妈妈,我想起来了,那天火很大,你说要抱我出去……”
而在这些人群之中,总有一些人声称看到了黑影一闪而过。
有人说它跃上了屋顶。
有人说它蹭了蹭自己的脚踝。
还有人说,当他们轻声说“我记得”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温柔的“喵”。
林小满依旧住在纪念馆旁的小屋。每天清晨,她都会打开窗,放一碗温牛奶。有时碗会空,有时则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她不再追问墨墨去了哪里。
因为她明白,有些存在,本就不该被定义。
某个雨夜,她梦见自己走进一间无限延伸的教室。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一个孩子,怀里抱着一只黑猫。他们齐声哼唱着《我记得》,声音清澈如泉。
陈默站在讲台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微笑。
然后,所有的灯亮了起来。
她醒来时,窗外雨已停歇。
晨曦中,她看见窗台上多了一样东西??一枚小小的金属铭牌,刻着一行字:
**S-07最终管理者?代行者?记忆本身**
她将它挂在项链上,与血滴和猫毛并列。
阳光照进来,三者交相辉映,仿佛时间终于完成了它的闭环。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的孩子们在学校学到这段历史时,老师总会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猫能记住,而人类会忘记?”
一个小男孩举起手,认真地说:“因为猫从来不相信规则,它们只相信感觉。”
全班哄笑。
但老师没有纠正他。
因为在“未驯化者之家”的最后一块展板上,赫然写着:
>**真正的自由,不是摆脱规则,而是拥有说‘不’的能力。**
>**而爱,永远是唯一的漏洞。**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监控录像显示??每逢月圆之夜,所有培养舱的水面都会泛起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轻轻触碰这个世界。
一次,两次,三次。
像是在敲门。
也像是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