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淮呼吸一滞,遂又点点头,“行,我尊重你的意见。”
“小淮,妈知道你可能会埋怨妈没出息,但是前几天有个女人拿着亲子鉴定过来找我,说她怀了你爸的孩子可是你爸之前承诺过的,他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楼婉哽咽着开口,“你爸他不许我声张,但是他又不愿意打掉那个孩子,妈没有办法了所以就”
“你要怪就怪我吧,可我也是为了你好,小淮”
楼婉沙哑的泣诉磕磕绊绊的传入齐砚淮耳中,齐砚淮眉头紧锁,捏着杯子的手一紧再紧。
他盯着杯中缓缓晃动的水波,眼前好似出现了模糊重叠的影像,思绪越飘越远,也渐渐听不到楼婉在说什么。突然心弦一紧,眼前复又清明,齐砚淮回神,闭眼深吸一口气。
“我不是说过么,你跟他离婚,他的那些情妇还有私生子我来处理。妈,你怎么就是放不下呢。”
“你来处理?你才多大,你才二十出头你怎么处理?小淮,妈是在为你做打算,妈不想我们母子变成孤家寡人!妈也不想那些私生子骑到你头上!你知道吗!”
楼婉声泪俱下地向齐砚淮控诉,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齐砚淮只觉得心头一阵悲凉,毕竟楼婉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意识到他只有二十多岁。是真心疼他年纪小吗,未必。心疼钱吗,也未必。楼婉唯一心疼的,可能只有她自己吧。
“妈,医生说你最近病情有点恶化,你按时吃药了吗?”齐砚淮换了个话题。
楼婉擦擦泪,“医生开的药吃完总是困,也没精神,不想吃了。”
“不吃药病怎么好。”
“小淮啊,全世界唯一希望我健健康康的可能也只有你了,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楼婉低低一叹。
齐砚淮看着沙发上面色憔悴,形如枯槁的女人,喉头泛起一阵艰涩。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齐砚淮记得他小时候拥有全世界最漂亮、最温柔、最通情达理的妈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齐砚淮放下水杯,轻轻开口:“妈,其他房间都能用,今晚早点休息吧,我明天还有课。”
说着,齐砚淮拿起岛台放置的卡通纸袋,准备回到房间。
楼婉见齐砚淮要走,急忙跑过来扯住他。
“小淮——”
和楼婉的呼唤声共同响起的还有“呲啦”一声脆响,登时,纸袋被硬生生扯烂,里面的几只玩偶噼里啪啦掉了出来。
楼婉和齐砚淮同时愣在原地。
楼婉盯着地上那几只吊牌都没摘的玩偶兔,想说的话哽在喉头,当即颤着声音问:“小淮,你有喜欢的女生了?还是,你谈恋爱了。”
齐砚淮站现在的心情临近爆发的边缘线,他不想旁生枝节,也不想因为这些问题和楼婉过多纠缠。
齐砚淮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言不发地捡起地上的散落的玩偶,藏在身后,然后平静的对楼婉说:“妈,早点休息吧。”
齐砚淮关上了门。
卧室没有开灯,眼前一片漆黑,齐砚淮倚在门板上静默了很久,直到外头传来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和一道关门声——
楼婉离开了。
齐砚淮盯着眼前的浓沉持续放空,手这时却忽明忽暗的闪烁,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淡白色的亮光,很突兀。
他终于动了动,垂眸扫向屏幕,发现是温知仪的消息。
温知仪:【我妈今天给我烤了很好吃的饼干,我明天给你带过去一些(托腮)】
温知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挑那两只邦尼兔吗,因为我有两只一模一样的,这样的话咱们两个就有同款啦~】
温知仪:【你是不是在忙,你如果有事也可以晚点回我,没关系哦~】
黑暗中的亮光扎得齐砚淮眼疼,他盯着屏幕静了好久,直到手机熄屏。他闭眼缓了缓,最终却都化作一声很低很低的叹息。
少顷,齐砚淮打开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那头响了很久也没人接,齐砚淮再次拨通,第三次拨通,第四次拨通
直到第五次,那头传来一道有些冷淡的男声:“小淮,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吗。”
“你在外头养的那些情妇怀孕了。”齐砚淮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头沉默一瞬,“你妈跟你说的。”
“你就说有还是没有。”齐砚淮逼问。
“小淮,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他能”
还没等齐东阳把话说完,“砰”的一声巨响,齐砚淮把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