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说她参加的舞会有很多给客人住的房间,以至于客人忘记自己的房间在哪儿,听起来是大户人家才能发生的事情。
房东家未必是贵族,但能受邀这种舞会,可能是乡绅出身。海泽尔不禁好奇,房东是怎么变成寡妇的?这应该是一段悲伤的往事。房东既然没说,那么她还是别问了。
房东自己说了:“……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在那之后,我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变故。我的孩子丢了,丈夫死了。我的人生陷入了极度的悲哀……”
可能这个话题太悲伤了,房东又问起海泽尔要参加的舞会。
舞会上有很多人,海泽尔正好卖花。她打算卖紫罗兰、玫瑰、洋桔梗。
舞会那天下午,海泽尔和安杰洛准备出门。
海泽尔穿了条黄色裙子。她再看安杰洛,打扮得十分正经,西装、领结都穿上了。棕色长卷发也洗得柔顺。
海泽尔预感到他这身衣服可能太过正式。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看。
舞会不能带酒,但可以自带食物。安杰洛看到海泽尔拿着一个饭盒,就礼貌地想帮她拿,还问她做了什么食物?
海泽尔眼神飘忽,因为饭盒里面装的是炒意大利面。
第54章
舞会上响起了手风琴和提琴的乐声。但人们还没开始跳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喝酒。
黛安娜到得早。她看到海泽尔过来,兴奋地叫她过来。
她又发现海泽尔带了很多鲜花来卖,感叹道:“这时候你还想着卖花?你不发财谁发财。”
说完,也不聊天了,坐下来帮海泽尔一起卖花。
海泽尔想得不错,在舞会卖花果然有空间。舞会上有很多小情侣,一定要一起跳一只舞。看到有卖花的,难道不会想到买一朵花送给对方吗?
而且,人们在跳舞时容易被音乐和氛围感染。再铁石心肠的人,一旦被触动,也会冲动消费。
海泽尔和黛安娜就这么给这些小情侣卖了很多花。他们付钱时,神情、动作总是扭捏的,有些不好意思。
紫罗兰最便宜,所以卖得最好。
海泽尔卖花,酒馆老板也知道。不过人家只管酒类,不管鲜花。海泽尔卖花,对人家没有影响。
黛安娜一边给顾客递一小束紫罗兰,一边对海泽尔说:“你让我卖的小狗花束销量很好,我这些天攒了一些钱。如果再卖一段时间,我哥就有钱看病了。”
海泽尔为她感到高兴。但黛安娜表达完喜悦,又有些发愁:“但是,光有钱看病不行,还得找到好医生。像我哥这种情况,医生很难治好。有能耐的医生,我们找不到;没能耐的医生,自然不敢看。上个月好不容易求了个医生,他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治好,结果让我妈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药,最后果然是骗子,骗了我们药钱。但他逃走了,也不能追究。”
这种事情容易让人感到愤慨。黛安娜家里赚钱不易,刚走出用苹果抵债的危机,又被医生骗钱。那个骗子确实可恨。
花卖得差不多了,黛安娜知道海泽尔带了饭,不客气地拿过来:“我都帮你了,你该犒劳我。”
海泽尔和黛安娜慢慢分食完炒面。
安杰洛自从来到舞会后,一直有很多人看他,窃窃私语。一是因为他穿得太正式。很多人是下班后来参加舞会,还穿着工装。也有人精心打扮,但像他这么精致的是少有的。二是因为他好看,人们难免多看几眼。
安杰洛一开始被看得不自在,但他带了小提琴。他听了一会儿乐曲,就开始拉琴,加入合奏。人们沉浸在美妙的音乐里,渐渐也不看他了。
还因为他擅长小提琴,其他演奏乐器的人主动过去和安杰洛说话,交流音乐经验。
海泽尔唯一会跳的舞是锅庄舞,但人们跳的是其他舞步。她跟着音乐即兴发挥,踩到黛安娜好几次。黛安娜气得不和她跳了,跑去和别人跳。
海泽尔不爱和陌生人跳舞,就和安杰洛跳了一次。跳完感到无聊,就借安杰洛的小提琴用用。
安杰洛惊讶地问:“你会小提琴?”
海泽尔诚实地回答:“不会。”但她会一点二胡。二胡和小提琴都是弦乐器,想来一定有共通之处。
安杰洛于是眼睁睁地看着海泽尔用小提琴拉出二胡的风格。
他以为海泽尔是初学者,所以乐风这么诡异。但海泽尔的乐声诡异之中又有规律,让安杰洛很疑惑。
海泽尔试着拉完一曲《喜羊羊与灰太狼》,发现两个乐器确实有共同经验,但小提琴的方法还是不太一样,便问安杰洛的经验。
两人说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已经是八九点钟。海泽尔不想再待了,就和黛安娜告别,带安杰洛走了。
从舞会离开,安杰洛似乎被之前的气氛感染,敞开了一点心扉,说了自己的事:“我到英国留学,日子并不开心。除了生活上不习惯,还因我不是白人受歧视。”
海泽尔惊诧万分。她还是不熟悉外国文化,所以听安杰洛这么说时很意外。
这种时候,她怎么回复?通常情况下,当一个人说自己不幸时,你也可以说自己的安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