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琼也服务到位,先倒上一盏热茶,周敬宗便咕咚饮尽,随后便端来一碗汤饼,还多加了一点腌萝卜,这样入味些,不会寡淡,粘火勺则是从方才的盘子分出来的。
周敬宗吃汤饼速度很快,没几筷子便夹完了,最后连汤汁都一点不剩,吃痛快了,才咬一口粘火勺,没想到这玩意儿这般软,吃了眼睛也发光:“像我家娘子做的元宵,就是没这个大!”
既然说到娘子,陆琼便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你娘子不在汴京?”
周敬宗还没来得及嚼,赶紧咽下去,饮了茶才道:“在乡下,我是趁着农闲才来汴京的,从大雪起就在汴河采冰,算上来,也有好几月没回去,就是年节也没空。”
“现在回去正好赶上春耕。”
他还给女儿带了些汴京才有的玩物,从竹筐里掏出来一个小拨浪鼓,两边鼓面还画了小仙童,语气得意:“这可是汴京最抢手的,花了二十文才抢到的,还有这个纸鸢,正好赶上清明,也有风……”
最后还不小心拿出一盒黛粉,周敬宗也难得害羞起来,声音也柔和了:“这是给娘子带的,她惦记许久了。”
陆琼也跟着笑,两眼弯成小舟:“你家娘子见到定是高兴极了……”
周敬宗也被夸得高兴,连着买了好几份吃食,桃酥、桂花糕、粘火勺,若不是不方便带走,他连熟水都想来几份。
本就满满当当的竹筐,如今更加沉了。
见魏盼正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发呆,陆萱端来一碗香橼饮,扯了下她衣袖:“你还没尝过这饮子呢?阿姐最近新做的,比紫苏饮好喝,有股酸味,但又是甜的。”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滋味,总之就是好喝!
提到吃,魏盼的思绪也断了,被眼前透亮的饮子吸引了,小心捧到嘴边,酌一口,舔了舔沾在唇边的水渍,眼睛立马亮了:“真的是甜的!”
香橼酸极了,她以前生啃过一个,把她算出苦水来,用来炖汤也嫌,没想到这样做成饮子味道还不错。
二人头挨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铺子里的食客也时时朝她们望去,心情也不自觉美些。
……
家中添了人后,陆琼食材也会多买一份,为了犒劳两个勤劳的家伙,还从上午挣到的钱划出一部分,特意跟鱼贩子买了条肥嫩的鲫鱼。
尤其是鱼腹那儿,她两只手都难握住,回家就立即握着竹刀柄,把刀面拍向鱼头,使劲了两三回才拍晕,鱼尾才停止扑腾。
见魏盼跟陆萱蹲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琼便觉得好笑:“你们快去切豆腐,顺带把锅给洗了,待会儿炖鲫鱼汤吃!”
想起鱼汤的鲜香,陆萱舔舔嘴唇,坚定地点头,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魏盼便被拉走了。
处理鱼费了点时间,院子留下的血腥味也很难散去,最后撒了些草木灰才除味,连竹刀也用皂荚水洗了几回。
蹲得久了,陆琼腿也发麻,缓了会儿才好一些,灶房的门没关紧,还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透过门缝,只能看见两人背对着她在捣鼓些什么。
魏盼扯了下陆萱的衣袖:“这不太好吧?”
陆萱赶忙捂住她的嘴,刻意压低声音:小声点,别让阿姐给听见了……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
陆琼也好奇,有什么事是要瞒着她的,便推开门,免不了发出木门的吱呀声。
陆萱便像惊弓之鸟般回头,两眼瞪大,被吓得不轻,还不忘用身子掩住身后的东西,扯了个笑:“阿姐杀好鱼啦?”
陆琼歪头笑,露出手中被处理干净的鱼,鱼鳞刮去,内脏也掏空,洗净血水。
一步步向她们逼近:“你们身后藏了什么?”
魏盼已经抬不起头,唯有陆萱还在死死挣扎:“没什么,只是在准备鱼汤……哎呀,阿姐的衣裳都湿了,还不快去换一身!着凉了就不好!”
她真是越发诡计多端了!
陆琼摆手,说无碍,执意走到她们身后,就见桌上的豆腐被切得四分五裂。
只剩下小小一份,其余的都被拿来做豆腐花了,两份都撒了不少糖。
为了炖汤,她选了嫩豆腐,正好适合做豆花,如今倒方便她们“犯罪”了。
这下鲫鱼汤只能用一半的豆腐了。
陆琼正愁,鲫鱼汤该加点什么来提鲜。
陆萱却以为她生气了,把精心调制的豆腐花往前推:“阿姐,这份软豆腐给你……”
魏盼也咱在一旁担忧,眉头紧皱着,就怕陆琼责怪人。
见她们知错了,陆琼便噗呲笑出声,却装作训斥人:“既然都做好了,那就不许浪费,罚你们吃光,不过也得留肚子和鲫鱼汤,毕竟这鱼可不小。”
陆萱立马松一口气,拍胸脯的模样格外讨喜。魏盼也望向她,渐渐地眼里也泛起光,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