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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研究与科学视野02(第2页)

有感于此,饶氏认为“国学”这个名词存在误导性,因为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国学”,“国学”无法作为中国文化的独有称谓。同时,西方的汉学家往往带着西方人的观点来看中国文化,使用“汉学”更不准确。加之清代出现过“汉学”“宋学”的研究,如果用“汉学”指代中国传统文化,容易与清儒的“汉学”相混淆。因此,饶氏不主张用“汉学”和“国学”,而主张用“华学”来指代中华传统文化。

其实,饶氏的初衷是化西宗所认可并赞同的,但若专取名以指代中华传统文化,则“国学”一名并无不可,只是须专门强调此所谓“国”乃“中国”自身。若为避免这样的多义误解及冗赘说明,以晚清已有的“中学”一名指代亦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大可不必专造“华学”一名指代之。饶氏专造“华学”一名,只作指代中华传统文化之用,未免有大材小用之遗憾。

在化西宗看来,“华学”一名,应当具有更为深刻的意蕴内涵。

(一)饶宗颐的华学观

饶氏在1994年2月为其创办并主编的《华学》这份大型国际学术刊物撰写发刊辞时明确表示:

中华文明是屹立于大地上的一个从未间断的文化综合体,尽管历尽沧桑,经过无数纷扰、割据、分与合相寻的历史波折,却始终保持她的连续性,……中国何以能够维持七八千年的绵延不断的历史文化,光这一点,已是耐人寻味而不容易解答的课题。

从洋务运动以来,国人对自己的传统文化已失去信心。外来的冲击,使得许多知识分子不惜放弃本位文化,向外追逐驰骛,久已深深动摇了国本。“知彼”的工作还没有做好,“知己”的功夫却甘自抛掷。现在是反求诸己、回头是岸的时候了。

……

我们所欲揭橥的华学趋向,有下列三个方面:一是纵的时间方面,探讨历史上重要的突出事件,寻求它的产生、衔接的先后层次,加以疏通整理;二是横的空间方面,注意不同地区的文化单元,考察其交流、传播、互相挹注的历史事实;三是在事物的交叉错综方面,找寻出它们的条理——因果关系。我一向所采用的史学方法,是重视“三点”,即掌握焦点、抓紧重点、发挥特点,尤其特别用力于关联性一层。因为唯有这样做,才能够说明问题而取得较深入的理解。……我在史学是主张关联主义的,……我愿意提出这一不成熟的方法论点,来向大家求教。[27]

饶氏的华学观是明确反对“西化”格式的,这一点毫无疑问。郑炜明对饶氏的华学观做过专门研究,可以说是饶氏华学观研究的第一人兼专家。他认为饶氏上述表述“讲了华学的范畴”[28],就是专门指作为一个文化综合体而言的中华传统文化之学。饶氏在其中使用了“‘知己’的功夫”“反求诸己”“回头是岸”这样的字眼,意在表明饶氏并不太赞成用比较的方法去研究中华传统文化,研究自身的文化不应当也不需要受到他人的影响,而是要通过“知己”的功夫去“反求诸己”,用自己的格式“格”自己的文化。

此外,饶氏在上述表述中“也谈及他所主张的方法论:史学上的关联主义”[29]。他的这种“文化的关联性研究”采用了“纵、横和交叉错综等切入角度和坐标”[30],让人感觉颇有比较研究的形态。但如若我们考虑到刚才所谈的饶氏华学之范畴,再考虑到他对比较研究方法的反对,就可以得知这种“文化的关联性研究”只是“文化综合体”内部的关联性研究,而非文化综合体之间的关联性研究,而且还是以史学为中心的内部关联性研究。比较研究,恰恰应当需要后者。

(二)化西宗的华学观:代表“以中化西”之“化西”格式

饶氏认为采用比较的方法来研究中华传统文化容易受他人的影响,但化西宗却认为,采用比较的方法并不必然只有受他人的影响,还可以影响他人。这种主动与被动影响的关键,便是持有什么样的比较研究格式。如若持有的是“西化”的比较研究格式,必然沦受作为“他人”的西洋文化之影响。然而,比较研究格式岂独有“西化”这一家、一种、一款?

根据先前化西宗的汉学观和国学观,饶氏的华学观在化西宗看来很容易退回到“国学”的“并置”格式上去,甚至从本质上说就是“国学”的“并置”格式本身(尤其是其中的“国故学”),与之无异,只是换了一种称谓、名号或说法罢了,实质上并无新的突破。无怪乎郑炜明会得出前文所说的“华学即国学”这样的说法。因此,化西宗认为,饶氏华学观的范畴小了,方法论也窄了。

以化西宗观之,华学之作为“学”,乃是比较研究的一款格式学,即“以中(华)化(释)西”的“化西”格式之学问。这种格式学在范畴上是接收比较研究的,而且是需要在“国学”的“并置”格式之上再向前迈进一大步,用研究中华之学所得之格式学问消化西洋之学。

因此,这种格式学的方法论不能只停留于仅仅以史学为中心的“文化综合体”的内部关联性研究,而是要寻找到这一“文化综合体”内部全方位的“中华共识”,并用此全方位的“中华共识”来“格”所谓的“西洋共识”,实现“全盘化西”。饶氏提倡先求“知己”、后求“知彼”(甚至可以说是重“知己”而轻“知彼”)的工作,但化西宗更提倡“知己”与“知彼”要同时兼重,运用“知己”(“并置”)的格式去“知彼”(“化西”)。

此外,化西宗提倡的“华学”中的“华”,既有“中华”之意,又与“消化”的“化”发音相近,因此也有“以中华消化某某”(即简曰“华化”)之意。若在中西比较研究格式中,先前所讲的“化西”就有了“化”的主体,现在所讲的“华化”就有了“化”的对象,加上全方位的“中华共识”,总的来说就是“以(中)华(全盘)化西”,“华学”也就是“以(中)华(全盘)化西之学”,一语双关。华学,这就是化西宗提倡的中西比较研究格式。

四、余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全盘化西”

考察晚明以降四百余年“中西哲学比较研究”,我们发现这门学问已经来到“全盘化西”之“拐点”上:止步于“以西化中”已经没有出路,止步于“中西并置”已经没有出路,止步于构建“普世哲学”已经没有出路;只有“全盘化西”,才是中华哲学之唯一出路。

所谓“化西”,就是“吃掉”西学,“消化”西学;所谓“全盘化西”,就是“全方位地吃掉”西学,“全方位地消化”西学。我们祖先在五千年的长史中,已经创造出一套完整的“格式系统”,我们就可以拿这个“格式系统”去吃掉西方、消化西方,最终把“西方哲学”变成“中华哲学”的一部分,产出“新中华哲学”。就像我们曾经拿这个“格式系统”吃掉佛学、消化佛学,最终产出“禅宗”一样。中国当代学人,要拿出“禅师”的勇气与气魄来。我们曾经用八个世纪的时间“全盘化佛”,晚明以降中西哲学之较量,已历四个世纪,再用四百年,我们还是能够用中华“格式系统”吃掉、消化“西方哲学”,开启中华文明新时代。

四百余年来“中西哲学比较研究”之根本失误,就在以“中学原料说”取代了“西学原料说”,以“中学食物说”取代了“西学食物说”,就在以“西学西理”吃掉、消化“中学中理”。一方面批判所谓“西方话语霸权”,另一方面又在做“全盘西化”的帮办,岂不是南辕北辙。要获得“话语权”,就必须把自己变成口腔胃肠;自愿居于“原料”与“食物”之地位,要想掌握“话语权”,乃是痴心妄想。“全盘西化”的目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为口腔胃肠,我为原料食物;“全盘化西”的目标则相反,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我为口腔胃肠,人为原料食物。

“普世哲学”之构想,是“中西并置”格式的一个变种。这个构想,可说是中国学者的独创:就是认为“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等,都是殊相,在它们之上或之后还有一个共相,名叫“哲学”。这个“哲学”,著者称之为“普世哲学”。之所以著者视其为“中西并置”格式的一个变种,是因为此种构想并未超出“中西并置”格式,只是在“中西并置”之上加了一顶帽子而已。

这个格式的始作俑者是谁,著者目前还无法考定。但有一个人我们必须提出来,这个人就是大哲学家金岳霖。金氏在和张东荪讨论“逻辑”问题时,就曾提出过一个“普世逻辑”的构想,就是认定在各种不同的逻辑系统背后,存在着一个普遍、永真而又唯一的“本来的逻辑”。这个“本来的逻辑”就是著者所谓“普世逻辑”。金氏曾撰《简论不相容的逻辑系统》(1934)、《不相容的逻辑系统》(1934)等文,间接批驳张东荪提出的“中国无形式逻辑与因果关系的思维”之观点。更撰二万余言之长篇专文《论不同的逻辑》(1941),直接批驳张东荪《不同的逻辑并论中国理学》(1939—1940,刊于《燕京学报》第26期)一文中坚持的类似观点。

金氏的观点综合起来,大致有四条:(1)逻辑是唯一的;(2)逻辑命题是永真的;(3)逻辑命题对事实毫无表示,但逻辑命题也有积极性;(4)逻辑就是必然的理。这些观点指向一个共同目标:“西式逻辑”就是“普世逻辑”,“形式逻辑”就是“普世逻辑”,无中外之别,无古今之别,全球人类都必在这个逻辑支配之下,“根本没有不同的逻辑”。[31]张东荪的观点则是:中国哲学强调乾、坤、巽、离、坎、兑、震、艮等在宇宙上各有定位,但并不认为它们之间及它们与宇宙整体之间有什么“属种关系”或“实体—属性关系”。中国哲学没有“种”(genus)与所属的“类”(species)之别,不把“属性”(attributes)中的“重要者”(essentials)特别标举出来,不注重分类上之“差德”,因而发展不出西式逻辑中至为关键的“定义”,也发展不出西方所谓“近代科学”,如动物学、植物学等“叙述科学”。[32]总之张东荪是认为存在中西两种逻辑或名学:中式名学的基础是“相关律”,故他称中国名学为“相关律名学”(correlation-logic)或“两元相关律名学”(logicofcorrelativeduality);西式名学的基础是“同一律”(lawofidentity),故他称西方名学为“同一律名学”(identity-logic)。[33]“同一律名学”之根本是“主谓式句辞”,“相关律名学”之根本是“反主谓式句辞”。

金岳霖的构想是以西式逻辑为“普世逻辑”,为“本来的逻辑”,可以“通吃”中西哲学;以西式逻辑为释读中国哲学的唯一“秘匙”。张东荪的构想则是“反普世逻辑”,认为西式逻辑只能是“特殊的”,不可能是“普世的”;在西式逻辑之外,存在着一种具有同等价值的中式逻辑;只存在各种不同的逻辑系统,根本不存在一个普遍、永真而又唯一的“本来的逻辑”。

金氏这个“普世逻辑”的构想,是不是中国学者“普世哲学”之“开山”,目前还无法判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在金氏之后,构建“普世哲学”成为中国学者从事“中西哲学比较研究”的一种“高端思维”,影响极为深远。如2003年前后中国学界掀起的“中国哲学的合法性”之讨论,所取得的“最高成果”就是构建“普世哲学”。

陈来撰《关于“中国哲学”的若干问题》(2003),反对“西方文化中心主义”,但反对的办法是在中西两种哲学之上,构建一个所谓“广义的哲学”:“所以,非西方的哲学家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发展起一种广义的‘哲学’观念,在世界范围内推广,解构在‘哲学’这一概念理解上的西方中心立场,才能真正促进跨文化的哲学对话,发展21世纪的人类哲学智慧。如果未来的哲学理解,仍然受制于欧洲传统或更狭小的‘英美分析’传统,而哲学的人文智慧和价值导向无法体现,那么21世纪人类的前途将不会比20世纪更好。”[34]陈先生作为中国哲学大师,竟然把中国哲学的希望寄托在构建“广义的哲学”上,以为这样做了就可以打退“西方中心论”。殊不知除了各种不同的哲学以外,根本不存在一个“普遍、永真而又唯一的‘本来的哲学’,也根本构建不出这种哲学。

王中江撰《“范式”“深度视点”与中国哲学“研究典范”》(2003)同样承认“普世哲学”的合理性:“按照张岱年先生的处理方式,‘哲学’术语源于西方,但‘哲学’不等于‘西方哲学’,因为他把‘哲学’视为一个‘共名’,在此之下,西方哲学、中国哲学和印度哲学都是它的一个‘属’。”[35]文章对此种“普世哲学”的构想持赞同态度:“虽然我们可以从不同方面批评胡适、冯友兰、侯外庐、张岱年等人的中国哲学研究工作,但我们相信他们在中国哲学研究中都建立了不同的‘典范性’。……比起他们来我们实际上显得极其无力,甚至是无能。”[36]张岱年构建“普世哲学”的“典范”,似乎是无法超越的了。

无独有偶,彭国翔撰《合法性、视域与主体性——当前中国哲学研究的反省与前瞻》(2003),同样倡导“普世哲学”。具体做法是以“理一分殊”之法,将“哲学”视为“理一”,将中、西、印等哲学系统视为“分殊”,并谓:“只要在‘理一分殊’的‘哲学’观念下来看待作为世界哲学传统之一的‘中国哲学’即可,无须过多地执着、纠缠于‘中国哲学的合法性’问题本身。”[37]并总结说:“事实上,中国的哲学家或中国哲学的研究者,从老一代的张岱年、牟宗三到当今较年青一代的陈来等人,恐怕都是这种‘哲学观’,只不过在论及该问题时各自具体的表述有话语的差别而已。”[38]

这就是2003年前后“中国哲学的合法性”之讨论所取得的“最高成果”,很大程度上也是金岳霖、张岱年以降“中西哲学比较研究”所取得的“最高成果”。我们能对这个成果满意吗?我们能对这个“典范”满意吗?我们能对这个“格式”满意吗?

站在西方哲学家的角度,他们是不满意的,因为中国人没有权力把“西方哲学”降为“殊相”,降为“分殊”;站在中华哲学家的角度,我们也是不满意的,因为我们还没有起步就自居于“殊相”之地位、“分殊”之地位,等同于“自我弃权”。中华哲学自愿降为“殊”,自然没有问题,西方人自然高兴。

但问题在于,西方哲学家心中的“普世哲学”并不是这个所谓“广义哲学”,而就是“西方哲学”本身。他们以为唯有“西方哲学”才有“普世哲学”之资格,“西方哲学”完全没有必要与“中国哲学”联手成为“普世哲学”。你中国人自降为“殊”以求得与西方的联手,但西方不会理睬,结果只能是:“普世哲学”之构想乃是中华学人的一厢情愿,根本是没有出路的。

因为西方哲学自居于“共相”之地位,已超过四百年,不可能自愿降为“殊相”;西方哲学自居于“理一”之地位,已超过四百年,不可能自愿降为“分殊”。中华哲学之出路只有一条:把西方哲学从“共相”“理一”的地位上拉下来,自己站到那个地位上去。而获得这个地位的唯一途径,就是“以中化西”“全盘化西”。

我们可以把晚明以降之“中西哲学比较研究”分为五期:明末清初为第一期,“以西化中”“中西并置”“以中化西”三大格式均衡发展;清末民初为第二期,“以西化中”“中西并置”“以中化西”三大格式历时态均衡发展;五四时期前后为第三期,“以西化中”格式一家独大;庚辰(2000)前后为第四期,“中西并置”格式一家独大,并发展出“普世哲学”之变种;戊子(2008)前后为第五期,“以中化西”格式开始逐渐受到重视,但还没有成为主流格式。

于是第五期的“中西哲学比较研究”,就来到了“以中化西”“全盘化西”之“拐点”上;走完这个“拐点”,正是中华哲学的希望所在。没有这个“拐弯”,就没有“中华文化”的真正“复兴”;没有“中华文化”的真正“复兴”,所谓“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终将成为笑柄。

“中西哲学比较研究”不是一项“证明中华哲学劣于西方哲学的事业”,也不是一项“证明中华哲学等于西方哲学的事业”,更不是一项“构建普世哲学的事业”,而是一项“证明中华哲学优于西方哲学的事业”。没有这个立场,中华文化将永远只是西洋文化的“二奶”与跟班;没有这个立场,就不可能有“中华哲学的新开展”,就不可能有中华民族的真正未来。

“中西哲学比较研究”现在已被逼到“格式转换”之“拐点”上:摆脱“以西化中”格式,摆脱“中西并置”格式,摆脱“普世哲学”格式,彻底转换到“以中化西”“援西入中”之格式上来,彻底转换到“全盘化西”之格式上来,彻底实现“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西方哲学中国化”及“中国哲学中国化”。

跨过这道关隘,展现在“中华文明”面前的,也许就是一马平川。我们曾经用了八个世纪消化佛学。晚明以降中西哲学之较量,已历四个世纪,再用四百年,我们还是能够用中华“格式系统”,消化“西方哲学”,开启中华文明新时代。我们有这样的能力,我们缺少的只是气魄与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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