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岚宗。
崇岚宗坐落在东海浮岛之上,晨雾如轻纱缠在环岛的流泉间,露水滴落青竹。岛畔灵植逐灵力舒卷,叶上凝露映曦光,漾开七彩华晕,漫成细碎虹霓。
整座仙屿似自云深处浮来,不闻尘嚣,唯余竹露清响与灵息流转。
令璇一脸焦虑,冲进院内。
演武场铺着莹白的云纹石,数十名弟子白衣胜雪,长剑出鞘时带起清越剑鸣。
陈冀浔负手立于场边,银色衣袍微动,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位挥剑的弟子。
“腕力再沉些!剑气需凝而不散!”他沉声提点,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的响动。
一道鹅黄身影急匆匆冲过寅洞门,裙裾带起的风搅散了半池莲雾。
弟子们也察觉到动静,纷纷停剑望去,眼中满是好奇。
“孩儿,你舍得从人间溜达回来了?”陈冀浔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指尖却悄悄捻了个清障诀,将周围的窃窃私语压了下去。
“师姐…师姐…”弟子们也凑个热闹,纷纷问好。
令璇哪有心思接话,目光飞快扫过演武场上的弟子,向他们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又朝一旁的陈冀浔使了个眼色:“父亲,我有事与你商议。”
陈冀浔见她严肃的模样立刻敛去笑意。他朝大弟子橼溯挥了挥手:“今日晨训到此,午后再练心法。”说罢,便跟着令璇快步走向清虚观。
二人刚踏入清虚观,陈冀浔便抬手拂过殿门悬着的青铜铃。铃音未起,一道无形屏障已将殿宇拢住——这是清虚观历代掌门议事时的规矩,防的就是隔墙有耳。
殿内,令璇将今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出:“父亲,眼下禾姣在栖酃夜手中,我该如何是好?”
陈冀浔心头一紧,想必是栖酃夜知道些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九万年了,擒麒之战终是没有彻底翻篇,令璇在身边越久,危险越会靠近,怎料这么快就盯上了令璇:“栖酃夜可曾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令璇摇了摇头,回道:“那时我昏迷了过去,醒来却在一个天族人的殿阁中,不过我瞧着他,倒觉得他是妖物伪装的。”
“天族人?何等模样?”陈冀浔抓着重点问道。
“他掩着面具,不曾见过真容,偏生还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句句都在挑衅我。我气不过,接连对他施展了符术,可他倒好,只一味躲闪,没有与我正面交手过,所以不知他灵力深浅。”令璇蹙着眉头回道,
“你的符术这几年精进颇甚,寻常修士绝难避开。既能躲过你的符术,又能与冥王同席的天族人……纵观天界,唯有神尊亲眷有才能有这般耐力。”陈冀浔沉声道,心中不安,看来天族人也对令璇有所察觉了。
陈冀浔愣神中,令璇唤了几声:“父亲,父亲?”
陈冀浔回过神,抬手轻拍令璇肩头宽慰,“这几日恰逢行修者入门比试,你在人间贪玩许久,灵力尚未稳固,正好借比试练手收心。禾姣之事,交给为父便是。”
“多谢父亲。”令璇突然起身抱住陈冀浔,眼眶微红,“父亲,外界都在传你当年私护麒麟双煞,你可知我恨死他们了,他们不配让你备受煎熬,遭人非议。”
陈冀浔手猛地顿住,片刻微颤着抚摸令璇的头,眸光却看向外面道:“孩儿,麒麟族对我有恩…”
“有恩又如何,是他们要纵横六界,扰得六界不得安宁,生灵涂炭。”令璇挣脱怀抱,说起这些,眼中便透露着厌恶。
“是谁教你说这些的,外面碎言碎语听不得,以后不准再提及,知道吗?”陈冀浔沉声呵斥道。
“知道了。”令璇扯了扯嘴角,嘴上这么说心中还是有些抵触。
陈冀浔看着她这般模样,终究是软了语气,话锋一转:“你得空时去一趟云梅山。”
令璇愣了愣,问道:“去云梅山作甚?”
“拜见轩衡派掌门,霓宏洲长老。”陈冀浔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清脆的铜铃声突然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叮咚——叮咚——”
殿外很快传来弟子焦急地传报:“师父,崇岚宗外有人闹事。”
陈冀浔眉头微蹙,抬手拍了拍令璇的肩,语气沉了些:“刚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为父替你寻回禾姣。”
令璇点点头道:“父亲放心,我晓得分寸。”她朝陈冀浔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快步走向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