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雾山的夜越来越沉,阿苑的梦也愈发失控。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反复上演,有时是捻云被猩红丝绸捆在雕花床榻,白发垂落间,清冷眉眼染着陌生的媚色;有时是他自己被柔软的缎带束缚,动弹不得,而捻云俯身靠近,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动作大胆得让他心惊肉跳。
梦里的自己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身后喊“臭老头”的少年,竟也学着流痞话本里的模样,大胆地回应、甚至主动靠近。每一次唇齿相依的悸动,每一次肌肤相触的燥热,都真实得可怕。
直到猛然惊醒,窗外依旧是沉沉夜色,阿苑却浑身冷汗,心跳快得要炸开。更让他羞耻难当的是,身下一片湿润黏腻,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气息。
他僵在床边,脸颊烫得能烧起来,脑子里全是梦里的荒唐画面。捻云啊,那是他从小依赖、敬重的人,是云隐宗弟子口中神圣不可侵犯的抱山仙人,怎么会在他的梦里变得如此……不堪?可转念一想,捻云那般好看,清绝出尘,世间恐怕没人能不心动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阿苑狠狠压下去。他唾弃自己的龌龊,却又控制不住地回想梦里的细节,那种隐秘的悸动与强烈的羞耻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备受煎熬。
他越来越不敢面对捻云。白日里见了面,眼神躲闪,话也少了许多,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凑到他身边叽叽喳喳,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眼底的慌乱暴露了自己的秘密,生怕一抬头,就想起梦里那些亵渎的场景。
捻云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少年不再叛逆,却变得沉默寡言,修炼时总是走神,看他的眼神带着躲闪与莫名的局促,像只做错事的小兽。他几次想问,却见阿苑一副欲言又止、惊慌失措的模样,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夜深人静时,阿苑常常被这样的梦惊醒。每一次,他都要偷偷爬起来,攥着黏腻的裤子,蹑手蹑脚地溜到院外的井边。井水冰凉,浇在手上,却压不下心底的燥热与羞耻。他飞快地搓洗着裤子,不敢弄出太大声响,生怕被人发现这难以启齿的秘密。
月光洒在他泛红的脸上,映出他眼底的迷茫与无措。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亲近的人,明明只是七年的陪伴,怎么就生出了这般见不得光的情愫?那些梦里的画面,那些不受控制的悸动,到底是什么?
是话本子看多了?还是跟那些流痞学坏了?又或是,从一开始,他对捻云的感情就不止是依赖与亲近?
阿苑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念头。他用力搓洗着裤子,仿佛这样就能洗去那些荒唐的梦,洗去心底的龌龊。可冰凉的井水只能带走衣物上的污渍,却洗不掉脑海里的记忆,更压不住那份悄然滋生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情愫。
洗好裤子,晾在隐蔽的树枝上,阿苑才悄悄溜回房间。躺在床上,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再也无法入睡。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纯粹的心境了。面对捻云时的局促、梦里的荒唐、深夜的羞耻,像一张网,将他紧紧困住。
而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既敬重又依赖的“臭老头”,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仿佛永远不会知道,他心里藏着这样肮脏而隐秘的秘密。
天快亮时,阿苑才迷迷糊糊睡着。再次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棂照进房间。他起身去收晾干的裤子,叠得整整齐齐,藏在衣柜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秘密也一并藏起来。
走出房间,远远地又看到了净魂泉边的身影。阿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迈开脚步走了过去。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依旧躲闪,声音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干涩:“臭老头,早。”
捻云回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探究:“昨晚没睡好?”
“没有。”阿苑飞快地摇头,不敢多言,转身坐在一旁,开始打坐修炼。只是心神不宁,灵力运转都有些滞涩。
他知道,这场关于梦的煎熬,还远远没有结束。而那份隐秘的情愫,也在日复一日的挣扎中,悄悄生根发芽,让他愈发迷茫,也愈发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