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竹林的缝隙，在净魂泉边洒下细碎的光斑。阿苑埋在捻云怀里，哭了许久，直到眼泪耗尽，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依旧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捻云的手掌始终轻轻落在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带着安抚的力量。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沉默包容着少年所有的脆弱与羞耻。直到阿苑的呼吸趋于平稳，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好些了吗？”
阿苑点点头，却没有抬头，脸颊依旧贴在他的衣襟上，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度与药香。“臭老头，”他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你为什么不骂我？我那样想你，那样亵渎你……”
“你没有亵渎我。”捻云打断他，语气坚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从来都不是错。”
阿苑愣住了，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可是……你是抱山仙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我也是人。”捻云的眼底闪过一丝怅然，“会疼，会累，也会有牵挂。”他看着阿苑泛红的眼眶，看着那张与故人相似却更显纯粹的脸，补充道，“你的心思，我并非毫无察觉。”
阿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知道？”
“从你醉酒后的那个吻，从你刻意的靠近与后来的躲闪，从你眼底藏不住的慌乱。”捻云轻轻点头，“我只是在等你，等你自己想明白，等你愿意告诉我。”
少年的脸颊瞬间红透，既羞涩又震惊，还有一丝莫名的雀跃。他以为自己的秘密藏得很好，却不知早已被对方看在眼里。“那……那你对我……”他犹豫着，不敢问出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捻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手，指尖轻轻拂去他脸颊残留的泪痕。指尖的微凉触感让阿苑浑身一僵，心跳再次加速。“我对你，”捻云的眼神温柔得能溺出水来，“是跨越百年的牵挂，是朝夕相处的依赖，更是……不愿让你受半点委屈的心疼。”
这样的回答，没有直白的“喜欢”，却比任何情话都更让阿苑动容。他看着捻云眼底的温柔，看着那片只为他流露的柔软，再也忍不住，再次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臭老头，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这一次，他不再掩饰，不再羞耻，坦然地倾诉着自己的心意。
捻云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用更紧的力道回抱住他。白发垂落，缠绕着少年的黑发，仿佛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一起。“我知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也是。”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响在阿苑的心头。他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对上捻云温柔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满是珍视与爱意。
净魂泉边的风停了，泉水潺潺流淌，像是在为这份迟来的告白伴奏。七年的朝夕相处，从最初的敌意与抗拒，到后来的依赖与亲近，再到如今的坦诚与爱恋，这段跨越百年的缘分，终于在这一刻，绽放出最温柔的光芒。
阿苑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忽然觉得，那些梦境的煎熬、深夜的羞耻、躲避的迷茫，都变得值得。原来，他的心意并非一厢情愿，原来，这个他敬爱着、依赖着的“臭老头”，也同样在乎着他。
“臭老头，”阿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底却又泛起了泪光，“那我们以后……可以像话本子里那样吗？”
捻云看着他又哭又笑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可以。但我们的故事，会比话本子里的更长久，更安稳。”
“嗯！”阿苑重重地点头，紧紧抱住他，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
阳光越来越暖，照亮了净魂泉边相拥的两人。阿苑知道，他们的未来或许还会有阻碍，或许还会有不解，但只要身边有彼此，他就什么都不怕。
剩下的三年时光，仿佛也变得不再漫长。阿苑不再躲避，不再迷茫，他坦然地陪伴在捻云身边，一起修炼，一起看流萤花，一起在清潭边静坐。偶尔，他还会像从前那样，缠着捻云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只是眼底多了几分爱恋与依赖。
而捻云，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他会在阿苑修炼疲惫时，为他递上温热的茶水；会在他偶尔闹脾气时，耐心地哄着他；会在月光下，轻轻吻上他的额头，动作温柔而珍视。
净魂泉的灵气依旧澄澈，竹林的风依旧温柔。这场始于守护、终于爱恋的缘分，在清雾山的云雾中，悄然续写着最温柔的篇章。而阿苑也明白，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不会再孤单，因为他的“臭老头”，会永远陪着他，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