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湛面色不虞,全程都在冷着脸听她说话,偶尔皱一下眉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没有想过第一次和周应淮的母亲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景,更没有想到她会把鄙夷与厌恶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
眼见硬的不行,周应淮的母亲就二话不说,双腿失去骨头似的往地上一跪,还说只要齐湛不同意她就一直跪着。
齐湛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听着对方苦口婆心的话,只觉得呼吸不畅,心里堵得厉害。
他不想当那个让人母子反目成仇的恶人,可要他放弃周应淮也是很难做到的事。
他活了二十多年,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周应淮是和他最亲近的那个。想到这里,齐湛眼前一黑,耳鸣声和周应淮母亲的那几句话在他耳边做着斗争,一会儿响起那句“我儿子不可能喜欢男人”,一会儿又响起一阵似电流声的可怕声音。
“算我这个当母亲的求你,离开我儿子吧,你也不希望我们家因为你闹得个鸡犬不宁吧?”周应淮的母亲站起来,走到窗边,态度十分坚决,用凄厉的声音说:“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跳下去,看看到时候应淮还会不会和你在一起!”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齐湛求助似的看了过去,一颗心悲哀的沉到了谷底。
是他的主治医生。
周应淮的母亲冷不防地见到了外人,这才觉出几分尴尬,警告似的瞥了齐湛一眼,转身走了。
齐湛浑身发冷,身体抑制不住的打起了哆嗦,心里空茫茫的,连带着脑子也变得空白,没有任何的想法。
齐湛其实是应该争取一下的,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张不开那个嘴。
当天,齐湛说自己想要出院,在和主治医生聊过之后,周应淮也尊重了齐湛的选择,并没有想太多,只单纯地认为齐湛不想在医院过年。
齐湛带着周应淮回了家。他每天都在面对着医院的白墙,因此突然看到家里温馨的布局,没忍住鼻子一酸。
他从前没有设想过太多,也就没心没肺的盲目乐观着,可现在现实就摆在面前,不容他骗人骗己了。
如果因为他让周应淮和家人有了隔阂又或是断了联系,他可真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今天周应淮的母亲说得很清楚,不能接受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齐湛也不能没皮没脸地继续装傻,不负责任地把一切都交给周应淮去解决。
晚上躺在床上,齐湛在被子里摸索着周应淮的手,抓住后就与他十指相扣。
周应淮原本在闭目养神,在齐湛伸手握住他时没忍住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着齐湛,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齐湛脸色不是特别好看,他躲着周应淮的目光,把脑袋偏过去,一副藏了心事的样子。
周应淮心里觉得不对,他开了床头灯,分析着齐湛是否受了什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