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的人?是那些抢了我跟母亲俸禄吃食的人吗?还是那些嘲笑我跟母亲是被慕府抛弃丧家之犬的人?”慕书观察慕省云的神情,他在听到这些时怒气明显少了几分。
“这些是慕书跟你讲的吗?”徐婉凝拿起手帕假意擦泪,“可怜的六丫头,在庄子上过得不好,本可以接回府享受荣华富贵,现在却不知在何处?”
慕琉璃道:“你别在这儿假惺惺的,说不定你杀了慕书,顶替了她的身份,别以为你说这些父亲就会心软,父亲,她肯定是假的,您快把她赶出府去。”
全场的人都在旁观这一场揭穿身份的大戏,唯有宋姨娘看到她脸上仍存留的指印和手心的红痕,她柔声问道:“六丫头脸上跟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慕书却是未想到,宋姨娘能在众人之中发出一道如此不同的声音,她望过去,她双手叠在一起,身体微微前倾,双眼中略有些担忧。
她道:“我倒觉得六丫头与虞宁妹妹长得神似,老爷,您可要查清楚了,别冤枉了六丫头。”
慕琉璃看着宋姨娘多事的样子,恨恨咬牙,她暗地戳了戳母亲,徐婉凝再道:“宋妹妹多虑了,我自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将这件事禀告老爷,来人——”
絮林苑的小厮带进来两个人,一人跛脚,一人驼背,慕书扭头去看,是跟随林策时间最长的两个下属,她略有些失望,其实,她希望是林策亲自来,没人比他更熟知庄子上的事。
徐婉凝道:“老爷,我昨日问过了,六丫头几岁时上山捡柴,不甚滑落,后背落了一条极长的疤,可站在咱们这儿的,是没有这条疤的。”
慕省云揉揉太阳穴,早间幕僚来报,有人又递了弹劾他的奏折上去,说他接近亲王,有结党嫌疑,他只希望这场闹剧早些结束,他不耐烦地对慕书说道:“你怎么解释?”
慕书跪下去,潸然泪下:“父亲,女儿从没有过这条疤,我不知是谁在胡言乱语,我只知道,父亲叫女儿回来,是为了帮慕府与顾家结亲,女儿也一直在孙嬷嬷的教导下学习,只盼着嫁入顾家后不给父亲丢脸。”
慕省云沉默许久,看向徐婉凝。
徐婉凝朝着那两个所谓的庄子上的人说道:“烦请二位将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跛脚之人弯腰行过礼后,道:“这位确实是慕书小姐。”
徐婉凝脸色骤变。
“你在胡说什么?你之前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跛脚之人再道:“之前夫人派人来问后背有疤之事,庄子上确实有这么个人,可小人不知夫人说的是六小姐。”
“不可能!”
徐婉凝乱了阵脚,喊道:“之前有人跟我说,慕书小时候滑下山去落了疤,千真万确,昨日我又问你此事,你信誓旦旦地说是有的,怎么今日又改口了?”
那驼背之人在旁道:“昨日夫人只问庄子上是否有背后留疤的女子,我等也如实回答,只是这留疤之人,不是慕家六小姐,而这位,我们是认得的,前段时间被接走的慕书。”
“你在包庇她!你们两个都在包庇她,我明明问过了,慕书背后是有疤的,怎么你们口中又不是她了?”
徐婉凝疯了似地说着。
跛脚之人思考会,问道:“夫人问的,可是眉心有个痦子的男人?”
“对对对,就是他!是他告诉我的!”徐婉凝厉声道:“你们把他叫来,我要跟他对质。”
“那怪不得,他是我们庄子上有名的疯子,经常说些疯话,不可信的,不过,”他顿了顿,继续道:“夫人怕是见不到他了,他前两日喝醉酒疯疯癫癫地爬上了庄子后面的山上,掉下了悬崖,尸首无踪。”
“那,那你们口中那个有疤的是谁?你们若说不出来,肯定就是在说谎。”
这可谓是徐婉凝最后的稻草。
跛脚之人冲着外面一喊:“进来吧。”
一布衣女子走了进来,她屈膝行过礼后,看似是在回复徐婉凝,可声音传去的方向,是慕书。
“夫人,那有疤之人,是我。”
这声音!
慕书猝然一身冷汗。
王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