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肖平往后退一步,垂在身侧的手已经随时准备推开于尹禾,“我不可能答应官府。”
于尹禾摆摆手:“非也非也,肖兄弟。我要你答应可不是要你答应官府,而是答应不久之后便要到位的京都指挥使霍韦。”
肖平思索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指挥使要来丰年县?”
于尹禾转身看了看来时的方向,跟着他们的两人想来是被无青拦下来了,他与楚怀对视一眼,揭下了自己的面具。于尹禾冲着肖平一抱拳:“我乃江州于尹禾,这位大人也在朝堂身居要职。实不相瞒,我们都是从京都来的,此次就是奉天子之命彻查丰年县的。”
肖平孤疑地审视着两人,于尹禾继续劝说道:“即将到丰年县的这位大人定然不会欺骗你们,若你们愿意先搬出西街,待他来之后一定会妥善安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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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韦听得皱眉:“你是说,西街的人一开始不愿意搬出来。后来在那两人劝说下才搬出来的?”
徐子安连连点头:“没错啊大人,待他们搬出来之后我们便立即派人去疏通官渠,将雨水引至兖河,涝灾立马就被控制了。”
“那西街的人你们是怎么安置的?”
徐子安笑:“丰年县有一座空庙,已经很久没有进香火了。我们把西街的人都安排在那里了。”
霍韦冷眼瞧着徐子安兴奋地揽工,没接他的话头。他不是什么傻子,自然能听出来这徐子安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给自己立功。这群刁民连官府的话都不听,怎么可能那两个奇怪的陌生人三言两语便把他们说动了,这其中定然有隐情。
街道角落处的小摊上,于尹禾收回远望的目光:“看这方向,应该是去西街的。”
看着楚怀淡然的模样,于尹禾咬咬牙:“你就这样把功劳让给他了?楚逾白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楚怀扫了眼于尹禾:“若是再拖,西街若真的出瘟疫,到时候可就不是谁的功劳的问题了。”
于尹禾一哽,无奈的点点头。的确,他们一行人是秘密来的丰年县,一路上快马加鞭方才十几日赶到。耽搁的天数里西街没有出瘟疫已经算是万幸了,但一想到这样大的功劳就这样让给了霍韦,他又极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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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地上散乱着青瓦和木头,疏通官渠的人看到徐子安来了,都放下手中的活聚在街头。
霍韦冷着脸下了马车,看到聚在一起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徐子安。徐子安被这一眼看的冷汗直冒,当即厉声道:“都聚在一起干什么?干活!”
一群人又哄闹着转身干活,霍韦刚准备往前走,从一侧钻出来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直直跪在霍韦脚边。霍韦脚步一退,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徐子安:“你是何人?”
肖平抬起头,原本带着刀疤的脸让人看着有些可怖,但此刻这人泪眼汪汪地看着霍韦,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大人,小人有冤!”
待徐子安看清这跪下的人是谁时,再想拦着他说话已经来不及了:“大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拦指挥使的路。来人,给我将他拖下去!”
“我看谁敢?”霍韦一双眼缓缓扫过上前想要拉走肖平的人,最终定格在了徐子安身上,“徐大人,你好像很紧张啊。”
徐子安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对霍韦赔着笑:“指挥使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不想让这刁民挡您的路。”
“刁民?”霍韦精准地捕捉到这个词,看着肖平道,“你是西街的人?”
肖平点点头:“大人,我无处申冤,还请大人替草民做主啊。”
霍韦弯腰将肖平扶起:“你说,若有不公之处,我定会为你申冤。”
肖平也不避讳,就那样大喇喇地站在西街街口,对着霍韦开始倒苦水。从苛捐杂税到收受贿赂,从东街违建到肆意敛财,桩桩件件,一样不落。徐子安在边上听得腿都在发抖,可偏偏霍韦这尊大佛站在一旁,饶是他想冲上去杀了肖平也无计可施。
霍韦脸色越来越黑,等肖平说完后,腰间的绣春刀几乎是顷刻间便落在了徐子安肩颈处。徐子安惨叫一声,腿一软就那样跪了下来:“霍大人,你可不要听这刁民一面之词啊,他这都是信口雌黄,这是在冤枉我,冤枉我啊。”
霍韦冷哼一声:“是不是冤枉,我心中自有考量,徐大人先不要着急。”
两日时间,丰年县县衙上上下下都被霍韦一一问过。徐子安这人贪心过重,跟着他吃到老百姓油水的人是不少,可到底都是酒肉朋友,心底里也多多少少对徐子安有不满。如今霍韦直接放出消息有举报徐子安的人都能领到赏银,自然个个都添油加醋地说着他的种种恶行。徐子安哭丧着脸却替自己辩驳不出一句,只得认命地被霍韦缚住双手,压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