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短刃,在他颈间轻轻一划,精准地割断了喉管。
他喉头咯咯作响,眼中的惊愕迅速被死亡的灰败取代,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站起身,接过亲卫递来的丝巾,慢条斯理地擦去刃上温热的血迹,对其他人吩咐道:“剩下的,按刚才说的,在他们面前,处理干净。然后,挂到城门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西凉,勾结外敌,是什么下场。”
“是!”亲卫们凛然应命。
我转身,不再看身后那即将再次响起的哀嚎与绝望,大步走出了这间充满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大堂。
门外,雷焕等人垂手肃立,脸色发白。
远处,东郊祭坛方向的火光似乎已经减弱,喊杀声也零星下来。
叛乱即将平息,但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桑弘的触手,已经伸到了我的卧榻之旁。
而我对妇姽说的那句“正合我意”,究竟是纯粹为了刺激将死之人,还是……隐藏着连我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更深沉晦暗的思绪?
当我率领两千铁鹞子抵达东郊祭坛外围时,战斗已进入尾声,但血腥与混乱的气息依旧浓烈得刺鼻。
祭坛周围原本庄严整洁的广场和附属建筑,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残破的旌旗、丢弃的兵器、横七竖八的尸体(多是叛军装束)遍布各处,许多地方还冒着黑烟,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焦糊和一种恐慌消散后的死寂。
军校校长韩超和副官凌子虚正指挥着军校生们清扫战场、救治伤员、看押俘虏。
这些年轻的士官生们脸上还带着初次经历真实厮杀的苍白与亢奋,不少人身上带伤,但纪律严明,行动迅速。
显然,正是他们第一时间的赶到和拼死抵抗,为后续援军的到来争取了宝贵时间,也极大地消耗了叛军最初那股凶狠的气焰。
叛军人数确实不少,且多为各家族豢养的死士或重金雇佣的亡命之徒,战斗意志起初颇为顽强。
即使面对军校生、警察和随后赶到的城防军层层围剿,残余分子依旧在负隅顽抗,依托祭坛外围的残垣断壁进行绝望的抵抗。
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垂死的哀嚎声尚未完全平息。
我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战场,迅速锁定了祭坛中心高台附近。
那里是战斗最激烈、尸体堆积最多的地方。
只见妇姽那高挑健美的身影依旧屹立着,她身上的祭服早已破损,沾染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迹,轻甲上也布满了刀剑划痕。
她手持一柄从敌人那里夺来的长柄战斧,呼吸略显粗重,但眼神依旧凌厉如电,周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她脚下四周,倒伏着不下二三十具叛军尸体,死状各异,显示着她方才暴怒下的杀戮是何等凶猛高效。
而紧紧护卫在她身侧,几乎与她背靠背协同作战的,正是那个刘骁!
他此刻的模样颇为狼狈,身上的学员劲装多处撕裂,露出底下被鲜血浸染的绷带(显然是新伤),脸上也有擦伤和血污。
他手中持着一杆步兵长矛,矛尖已折断,却依旧被他当作铁棍挥舞,格挡开射来的冷箭,或是替妇姽挡住侧面袭来的刀枪。
他的动作明显不如起初灵活,每一次格挡都显得沉重,显然伤势不轻,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死死守护着妇姽的侧翼与后背,好几次都是险之又险地用自己的身体或武器,挡下了射向妇姽要害的流矢和刺来的长矛。
玄素则游走在稍外围,如同最机敏的猎豹,手中强弓连珠发射,专挑叛军中的弓手和试图偷袭的小头目点杀,箭无虚发,为妇姽和刘骁减轻了不少压力。
当青鸾、赤玄率领的城防军主力与玄悦带来的铁鹞子从外围彻底合围,雷焕的警察部队也从侧翼压上后,叛军终于彻底崩溃,残余者要么跪地投降,要么被当场格杀。
然而,就在大局已定、最后的抵抗也将平息之际,异变陡生!
一个隐藏在尸堆中、看似已死的叛军大汉,突然暴起,他手中竟握着一柄沉重的双刃大斧,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双目赤红,用尽最后力气,朝着刚刚因敌人溃散而稍松一口气的妇姽猛扑过去,巨斧带着凄厉的风声,拦腰横斩!
这一下偷袭极其突然,且角度刁钻!
“王妃小心!”刘骁的惊呼几乎与动作同步。
他本就离妇姽极近,见此情形,根本来不及思考,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断矛一扔,合身扑上,竟是用自己的双臂,交叉着硬生生迎向那柄沉重的斧刃!
“噗嗤——喀嚓!”
利刃切入血肉、撞击骨骼的闷响令人牙酸。
斧刃深深砍入刘骁交叉格挡的小臂,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