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撞得向后倒飞,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双臂的伤口涌出!
“刘骁!”妇姽的惊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与……一丝慌乱?
她眼睁睁看着刘骁为了替她挡下这致命一击而双臂尽废、重伤倒飞,一股暴戾之气瞬间冲垮了她仅存的理智。
她甚至没有去捡地上的武器,直接如同被激怒的雌狮,一个箭步上前,在持斧大汉因反震之力身形微滞的瞬间,一双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玉手,一手扣住他持斧的手腕狠命一拧(骨头折断声),另一只手则并掌如刀,狠狠戳进了他的咽喉!
大汉眼珠暴突,嗬嗬几声,轰然倒地。
几乎同时,反应过来的玄素也闪电般掠至,手中长刀一抹,彻底结果了那名大汉的性命。
但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刘骁的重伤。
他倒在地上,双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鲜血迅速染红身下的地面,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气息微弱。
“刘骁!撑住!”
妇姽扑到他身边,竟不顾他满身血污,半跪下来,用颤抖的手想要按住他双臂那恐怖的伤口,却又怕加重伤势,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脸上的暴戾杀气已被焦急、担忧和一种深切的懊悔取代。
她看着这个为她挡下致命一击、几乎废掉的年轻人,眼神复杂难明。
当我穿过逐渐平静下来的战场,走到他们面前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我的王妃,半跪在地,怀里抱着重伤濒死、为她奋不顾身的年轻士官生刘骁,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惊魂未定、深切担忧乃至一丝……怜惜的表情。
玄素持刀警惕地守在一旁,韩超、凌子虚等人也围了过来,面露忧色。
我站在他们几步之外,看着妇姽怀中那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刘骁,又看看妇姽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胸腔里蔓延,像是打翻了调料铺,酸涩、警惕、疑虑、一丝隐隐的不舒服,甚至还有某种冰冷的算计,全都纠缠在一起。
刘骁的“英勇”无可指摘,他救了妇姽的命,这是事实。
但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
太过“恰到好处”?
沉默了几秒,我压下心中所有翻腾的情绪,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地开口道:“军医!立刻抢救!”早已待命的随军医官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妇姽怀中接过刘骁,开始进行紧急处理。
妇姽似乎这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任由医官将人带走,她的手还维持着环抱的姿势,指尖微微颤抖,上面沾满了刘骁温热的血。
她抬起头看我,眼神有些空洞,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我没有多问,只是对她伸出手:
“先回府。这里交给韩超和雷焕处理。”
返回王府的路上,气氛异常沉闷。
我与妇姽共乘一车,她沉默地坐在我对面,身上血迹未干,脸上那种失魂落魄的神情并未散去,眼神怔怔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
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惊险一刻和刘骁浑身是血倒下的场景中。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愈发强烈。
她是在后怕?
是在愧疚?
还是因为刘骁的拼死相救,而在她心中激起了超出主从或赏识之外的波澜?
这个念头让我胸口有些发闷。
马车驶入王府前最后一段安静的街道,灯笼的光线透过车窗,在她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突然,她转过头,看向我,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月儿……今天,刘骁救了我的命。”她顿了顿,仿佛在确认这个事实的重量。
“我知道。”我平静地回答,目光与她相对,试图看透她眼底的情绪。
“他……他能被救活吗?他的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真切的担忧。
我沉吟了一下,如实相告:“伤势很重,双臂骨骼粉碎,失血过多。军医会竭尽全力,但能否保住性命,乃至双臂能否恢复部分功能,要看他的造化。我已经吩咐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外科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