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简洁有力。
憋了一肚子火的西凉铁骑如同出闸的猛虎,悄无声息地完成合围,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从三个方向猛扑向那处尚未来得及反应的东胡营地!
战斗毫无悬念。
这些叛部本就不是精锐,在严冬中更是疏于防范。
西凉骑兵的马蹄踏碎了营地的栅栏,雪亮的马刀在阳光下划出死亡的弧线。
惨叫声、兵刃撞击声、战马嘶鸣声瞬间打破了林海的寂静,又很快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归于沉寂。
战斗接近尾声,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处决残余抵抗者。我驻马立于营地边缘,看着这片迅速被鲜血染红的雪地,神色淡漠。
这时,一名满脸兴奋的副将策马奔来,在我面前滚鞍下马,抱拳道:
“启禀王爷!弟兄们在营地后面一处小山洞里,发现几个女人!看样子不是东胡人,刚才几个东胡溃兵想对她们用强,被我们及时救下了!”
我眉头微皱,冷声道:“军纪第一条,严禁奸淫掳掠。告诉弟兄们,管好自己的裤腰带,违者,杀无赦。至于那些女人,问明来历,若不是叛部亲眷,给些干粮,放她们自行离去。”
副将连忙道:
“王爷明鉴!军纪严明,弟兄们都知道!卑职绝无他意!只是……只是看那几个女子,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且王爷您身边一直都是大老爷们,玄将军又不像个女人……”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觉得我身边缺少女人照料。
恰在此时,玄悦安排好防务,正骑马巡视过来,恰好听到副将后半句话。
她英气的眉毛顿时立起,手按在了腰刀柄上,目光如电射向那副将,虽未开口,但那股“你找死”的杀气已经弥漫开来。
我抬手制止了玄悦,对那副将淡淡道:“玄悦将军是女中豪杰,统兵护卫,岂是寻常女子可比?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不必多言。带路,本王去看看。”
副将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连忙引路。玄悦冷哼一声,收起怒意,但也策马跟在我身侧。
绕过几顶被摧毁的帐篷和零星还在冒烟的灰烬,我们来到营地后方一处被岩石半掩的山洞前,洞口有两名西凉军士持戟守卫。
洞内光线昏暗,但能看见几名女子被绳索缚住手脚,蜷缩在角落。
她们衣着并非东胡样式,更像北方其他部族的服饰,但用料和剪裁似乎更精致些。
玄悦跟在我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几个女子,忽然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
“王爷,有点不对劲。这几个女人……看她们的眼神和坐姿,不像是普通牧民女子,倒像是……练过武的。尤其中间那个,气息沉稳,手上似乎有茧。”
我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
乱世之中,女子习武防身并不稀奇,我妻子妇姽便是例子。
但在这偏远北境,几个会武的异族女子被东胡人俘虏,确实有些蹊跷。
我走近几步,用还算流利的东胡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几名女子中,被围在中间的那位闻声抬起头。
火光与洞外雪光映照下,露出一张颇具特色的脸庞。
她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梁高挺,嘴唇饱满,一双眼睛大而明亮,此刻带着惊惧、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她身量颇高,即便坐着,也能看出比寻常女子挺拔。
容貌在粗犷中带着几分野性的美艳,确实与众不同。
她听到东胡语,眼神动了动,也用东胡语回答,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竭力保持镇定:“我们……我们是北面白山部酋长的女儿和侍女,商队遭了马贼,流落至此,被这些东胡人掳来……多谢将军相救。看将军旗号服饰,可是大虞天兵?求将军放我们回去,部族必有重谢!”
她的话语逻辑清晰,但口音似乎有些过于“标准”,少了点白山部那边常见的腔调。我心中疑虑更甚,但面上不显。
“大虞?”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早就没了。本王乃西凉王韩月。你们回去告诉白山部,还有这北境所有部族,这天下已经变了。安分守己,与我西凉互市通好,自然无事。若再敢反复无常,犯我边界……”我语气转冷,“本王不介意让白山部从草原上消失。”
我顿了顿,语气稍缓:
“看在你们也是受害者的份上,本王不为难你们。玄悦,给她们解开绳索,拿几件厚棉衣,备些干粮清水,让她们自己走吧。”
玄悦应了一声,示意军士上前解绑,并让人去取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