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陛下许久不来了,再不来,底下的宫人定要以为小主要失宠了。
宋令仪看向逢春,眼梢含笑,“你看,人这不就来了吗。”
这句话,则是在回答他前面的问题。
在宋令仪眼里,秦殊就是个贱人,上赶着他的他不要,偏爱对他冷着脸又若即若离的。
秦殊踏进玉芙宫后,见到的是身形单薄的女人趴在螺青云纹书桌前恬然入睡,似摇曳而盛的枝头百合,独自散发的空谷幽香。
秦殊抬手,让他们不必将人吵醒。
宫人们了然的退了出去。
秦殊并不做什么,只是走到边上,垂首看向她尚未写完的女戒。
字迹隽秀灵动,笔锋潇洒不失锋利。
他年少时见她抄过课业,描过诗词,写过飞花令,却是少见她会写这种,曾在她眼里认为是糟粕枷锁的女戒。
恍惚间,难得令他忆起年少往事。
趴在桌上睡着的宋令仪睫毛轻颤中缓缓醒来,还没等她看清来人,就亲昵地拉过他袖子,满是依赖的呢喃,“你来了。”
“修仪这是将朕认成了谁!”下颌收紧的秦殊双眸泛寒的盯着眼前,显然尚未睡醒的女人,阴鹫的眼神不曾错过她眼中分毫变化。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早死的男人,连做梦都要念着他不成!
男人的暴怒瞬间让宋令仪彻底清醒,微睁的双眸半垂,泛着委屈地拽着他袖子,“陛下就是陛下,妾又怎会将陛下错认成别人。”
宋令仪不给他发难的机会,反问起,“还是说,陛下对自己那么不自信吗?”
秦殊伸手抚上女人的脸,白瓷雪肤被他随意摩挲几下,就泛起桃花堆霞色,“朕怎会对自己不自信,反倒是你最好记清楚你现在是谁的女人。”
宋令仪就势靠在男人怀里,温顺又无害得像唯有依附大树为生的菟丝花,“反倒是陛下来了,怎地不让人叫醒妾。”
“见你睡得香甜,朕不忍心打扰。”秦殊抬手抚上她脸颊印上的睡痕,“你宫中宫人怎么伺候你的,你困了都不知道让你到床上睡。”
“和她们无关,是妾自个不小心睡着的。”躺在男人怀里的宋令仪把玩着男人修长的手指,仰着头,几缕凌厉的发丝落在脸上,“明日就是举办宫宴的时候了,妾可否能去席间露面?”
正享受着彼此温情相处的秦殊没有马上答应,“你应该清楚,你一个修仪是没有参加宫宴的资格。”
“妾是没有,可是妾只需要有陛下的宠爱就够了。何况妾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家人了,难免会想要见一见他们。”
“他们将你赶出族谱,我以为你会对他们心怀恨意,从今往后不再往来才对。”他可不知道她会是个在意亲情,以德报怨的性子。
“就算他们做得再不对,也是和妾身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宋令仪拉过男人的手贴上脸颊,讨好地蹭了蹭,“妾不求位置太好,陛下只需偷偷在席间给妾安排一个位置,只要让妾看一眼家人就好,妾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别人。”
秦殊眼眸半眯,透着审视,“你就真的那么想去?”
“妾自然想去。”宋令仪软磨硬泡许久他都不答应,嗔怒地一把将人推开,起身就要往侧殿走去,“陛下不愿答应直说就好,何必迟迟不愿给妾一个准话。”
人刚走,就被男人长臂一揽搂进怀里,“你想去,朕不是不能答应你那么个小小要求。”
宋令仪如何不能从他眼中兴味看出什么,素手搂上男人腰间玉带处,“无论陛下如何,妾都使得。”
原本正想着询问小姐要不要摆饭的蝉衣,听到殿内传出的女子娇媚破碎声,男子低沉的暗哑声,便知道这饭是摆不成了。
转过身,见到逢春正直杵杵站在身后,险些吓得她魂儿都飞了。
捂着胸口,斥骂,“你走路怎么没个声,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对她斥骂毫不在意的逢春仅是脸色发白,缠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扇关闭的朱红大门,心脏如同针扎般传来细密的疼。
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知道难受得他一度要心绞而亡。
脑海中甚至有种想要冲进去阻止的想法,他知道这种念头是不可取的,可他仍是生出了。
直到男人收了遒劲蛮横的力度,早被逼得眼眶通红,身子激颤如孤舟的宋令仪才像是真的活了下来。
见到男人转身下床要走,不顾发软的身体从身后抱住男人的腰,带着余韵未散的娇憨,“陛下今晚上还会过来吗?”
“你希望朕来嘛?”得了趣味,尽了兴的秦殊转过身,抚摸着女人带着濡湿的鬓发。
宋令仪在男人腰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又一触即离的吻,“妾自然希望陛下能来。”
“妾是个很小气的人,不但希望陛下能来,还希望陛下能独宠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