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蹬鼻子上脸的行径很是无语,却又因为认为他是被自己感染的而心虚。
她僵持须臾,指尖捏住小小的胶囊一头,缓慢送到他唇边。
应淮总算是愿意吃药,但咬过药粒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温软唇瓣擦过她指尖,不轻不重含了一下。
暧昧不明的热意裹挟潮润袭来,南栀手指一颤,感觉酥麻点上的何止指上一寸,四肢百骸都不自在了。
她慌里慌张抽回手,胡乱将水杯塞他手上,转身就走。
应淮视线追上那一抹落荒而逃,晦暗眼底悄无声息聚起笑意。
他舌尖卷动,轻而缓慢地舔一下唇瓣,举起水杯灌了小半,吞了那粒胶囊。
江姨收拾完厨房,离开别墅,南栀单独和应淮相处,对他的感冒不太放心。
虽然应淮身体底子强悍,几乎不生病,可越是这种体质,生起病来可能会越严重。
回主卧洗漱之前,她不忘说:“如果你很不舒服,要叫我。”毕竟整栋别墅,除去五二九,只剩他们了。
那天她半夜烧到晕厥,也是他帮的忙。
她叮嘱完就要往主卧走,应淮出声喊住她:“南栀。”
“嗯?”南栀停下脚步,听他嗓子的沙哑程度没有持续加重,只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低。
应淮眸色沉沉,一瞬不瞬盯牢她:“你躺医院那两天,我是怎么照顾你的?”
南栀稍有错愕,他是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
他猝然问起是什么意思?
要她向他学习,也去次卧床边守他吗?
南栀脸颊微烫,佯装没听明白,急急吼吼说完“有需要随时找我”,左腿赶着右腿,一溜烟躲回了主卧。
许是应淮那句问话太过别有深意,南栀泡完澡躺床上,耳畔仍在回荡,无论如何睡不着。
她控制不住浮想联翩,联想到自己每次感冒最严重的时候都是晚上,特别容易半夜发高烧。
她担心应淮也会这样。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翻身,意识比泡在强烈刺激的清凉油里面还要清醒时,南栀实在躺不下去了。
她翻身而起,神推鬼差般地走出主卧,站到次卧门前。
走廊的感应灯悄然点亮,南栀脚踩一地柔软光斑,对向和门槛严密贴合的纯色门板,咬住唇瓣,纠结了又纠结。
断然相反的思绪反反复复,来回拉锯数次,她狠狠一咬牙,抬手扣动了门板。
夜深人静,她用力极轻,近乎稚鸟展翅。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南栀心头不安的鼓点越来越密,愈加忧心忡忡,她干脆不敲了,径直握上门把手,尝试开锁。
不比她的顾虑重重,应淮没反锁,顺时针一拧就弹开了门锁。
南栀放轻脚步,蹑手蹑脚进去,屋里主要的照明早已停止了工作,独独余下墙角三两处专为起夜设置的微弱小灯。
多亏这些微不足道的灯盏,让南栀能够看清脚下的路,无声无息避开数重障碍,走到床头。
应淮正面仰躺在两米宽的大床,睡得四平八稳,颇为规矩,单薄一床被子盖到胸前,两条胳膊放在外面,随意压住被子。
南栀屏息静气,缓慢伸出手,试他的额温。
还好,没发烧。
南栀大松一口气,压在胸腔的巨石顷刻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见他手臂在外面吹凉风,万一加重感冒呢,她不由轻轻去抬,想帮他放到被子里面。
南栀睡觉不老实,手脚总喜欢晃出被子,应淮以前半夜也是这样帮她盖好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做,哪怕刻意压缓了动作,依旧惊扰到了梦中人。
南栀刚刚握上应淮手腕,还没抬起,便被反手握住。
紧接着,一股强劲力道不打招呼地突袭,南栀被往前一带,摇摇晃晃跌去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