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有段时间,我发热严重,没法泡澡,因为冷热交替会有寒气。
狛治拧了热毛巾帮我擦背,我把衣物捂在胸前,束上去的头发或许有几缕散开,颈后的碎发顺着脖颈弯绕地贴在后背;狛治小心地捻起发丝,将它绕过肩头,送到我的身前。
背部全部裸||露,我看不到狛治的神情,却知道他在眉目温柔地为我擦拭。
我这个人,皮肤很薄,烫不得,热不得,毛巾擦在身上,用力了也会疼,狛治始终动作很轻。
那些时候我又会想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身体里流转,化作眼泪漏出来。
哭自己的身体,哭狛治始终心思纯良的照顾我。
他如果嫌我麻烦我会想哭,可他从未嫌我麻烦为何让我更想哭。
看到美好的事物想要落泪大约是人的天性,每当我看到狛治那样认真地对待我,便总是想要落泪,而他就会开始道歉。
“……对不起。这些事情由我来做果然很冒犯吧?”
狛治垂着眼,举着毛巾的手悬在半空,陪我一起沉默。有着强壮外表的狛治,其实是个心思格外细腻的人,他很会察言观色,看我因为抽泣起伏的背,想替我披上衣服。我却捂着衣物转身,半侧着脸看他。
“不是那样。”
“我只是……还不习惯。我哭是因为感激之情,觉得没有办法回报。”
“……不是的。”狛治继续拿毛巾,从上背到下背,“承蒙照顾的人是我。”
他不会叫我“不要哭”,只会笨拙地安抚两句,如果不起作用,也不会多说。
我回头看他,那时傍晚时分的天光是粉蓝色,温和的光从门缝漏出来,印在我们二人身上,我心中有渴望却嗫嚅着,“不是被冒犯了,狛治先生做什么都没关系。”
狛治不说话。
穿上衣服的时候,狛治正背对着我,盘腿坐着。
我看他的背影,实在是很想做些什么,慢慢为他缝一块手巾也好。
于是我问,“狛治先生有什么愿望吗?”
他说没什么。
“我想知道……因为我也想知道有什么是我能为狛治做到的事。”
但……
“那就……”狛治憋了很久,“习惯我的照顾吧。”
狛治的背影很平静,我却觉得他绝不是那样毫无波动,只是故作成熟而已。狛治到我家来后,总是刻意展现一种成熟,大约是为了照顾我吧。明明那时候他也是十几岁的少年。
或许人就是这样,狛治在那些时光里太过正直,我反而希望这样自律的人能在我面前展现一种失控,一种纵欲,一种只对于我的难以自持。
可惜狛治没多做什么。
时间到了,他松开我,又去梦池。
我只能咬着唇,微妙回味方才的接触。
唉……
夫君太正直了也不是好事呢……他那样自律,那样无休止地负痛赎罪,我这独身等待的妻子怎么办呢?好歹也将我安抚好了再走呀。
有些遗憾,但没关系。我可以再看几遍好梦。
鬼杀队队员的梦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