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浩瀚的星海,语气飘忽了些,“我说过,要和你一起活到腻为止。”
“腻?”汤姆重复着这个字眼,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概念。
永生,力量,掌控,这是他毕生的追求,怎么会“腻”?
“看着同样的星辰起落,处理相似的问题,面对…本质上并无不同的人性。”
泽尔的声音很轻,像是对汤姆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斯凡海威的版图扩展到了星际,但权力的游戏,利益的纠葛,从未改变。汤姆,你不觉得…有些无聊了吗?”
汤姆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他无法理解这种“无聊”,但他能感觉到泽尔话语里那份真实的、沉淀了数十载的倦意。
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仿佛某种坚固的、他赖以立足的东西正在悄然松动。
泽尔忽然转回头,深灰色的眼眸精准地捕捉到汤姆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波动,他的笑容加深了些,带着点恶作剧般的意味,
“你不觉得,看着我一点点变老,而你依旧‘风华正茂’,是一种很有趣的体验吗?我的…囚徒先生?”
汤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丝愠怒掠过眼底。他讨厌泽尔用这种称呼,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这提醒着他他们之间那根从未真正断开的锁链,那始于囚禁与对抗的扭曲关系。
“闭嘴,泽尔。”他语气恶劣地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要浇灭那股无名的火气。
泽尔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了胸腔,引起一阵轻微的咳嗽。
汤姆几乎是下意识地皱紧了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接下来的航行日子里,那种微妙的氛围始终萦绕在两人之间。
汤姆变得更加沉默,观察泽尔的时间却莫名多了起来。
他会注意到泽尔在长时间阅读后揉按太阳穴的小动作,会在他起身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前倾,仿佛随时准备伸手搀扶,又在泽尔稳稳站住后,迅速恢复冷漠。
一次,飞船遭遇了小范围的星际粒子风暴,产生了剧烈的颠簸。
泽尔当时正站在观景台附近,一个不稳,向后踉跄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