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着实为陶枝高兴,没想到,陶枝原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娘家姐姐豪掷千金,一栋大宅子就到手了。
这门亲,认得好。
将来陶枝若是受了委屈,也有底气硬的娘家可以回了。
李萍见陶枝没什么喜色,琢磨着还是太年轻,面皮子薄,一时没转换过来,不由劝道:“上一辈的事,无论是非对错,与你都无关了,只要这个爹是疼你挂念你的,你认了又何妨,他若真的是穷凶极恶之徒,还能让你在这左思右想,犹豫不决,早上门把你带走了。那日在客栈,你那姐姐想留住你,多的是办法。”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陶枝内心深处仍有着一丝莫名的抵触情绪,日子才稳定下来,有了起色,她实在不想再有任何变动了。
李萍凑近陶枝,悄悄地问:“你是舍不得大人,还是孩子?”
不过这话问出来,李萍又觉不对,陶枝已经嫁人了,当然要跟夫家过,即便认了新的娘家,那也只是逢年过节来回走动而已,哪能再回娘家去住。
脑瓜子一转,李萍再问:“你那姐姐对陆大人是个什么态度,这边的官和蛮夷积怨颇深,听闻去蔚县任职的县令没一个好下场的,大人此去蔚县,怕也难办。你娘家真是蔚县那边的大户,兴许还能帮大人忙呢。”
那可不是帮一点忙,而是大大的忙。
她这亲爹地位太高了,陶枝都有点似在做梦的感觉。
昭娥提到张家父子,那是咬牙切齿得很,扬言要把二人的坟挖了,鞭尸泄愤。
陶枝不禁怅怅道:“我还是觉得像在做梦,不真实,若是哪天梦醒了,反倒更难过,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期望。”
这是苦太久了,没得惦念了。
李萍心头更是酸楚,有些话,妹子不便说,那就由她出这个头。
再说了,她去找昭娥,也不打眼,妹子出门,盯着的人太多,行动实在不便。
李萍去到昭娥购置的宅子,见到昭娥,见她眼里因为没见着陶枝流露出的失望之情,不免宽慰道:“小姐也请多给妹子一点时间,毕竟你是知道有这个妹妹的,可她和你不一样,活了二十年,才知爱护她的爹,并非生父,真正的出身竟是那么曲折,任谁都无法很快接受,总要有个过程。再者,这妹子如今已是县令大人的妾,就算与你们相认,也不可能去到蔚县生活,不过陆大人这时就在蔚县,以后的事,也说不准。”
才寻到妹妹,妹妹却已嫁人,嫁的还是死对头。
昭娥本想照之前那般给新来的县令弄个意外叫他滚蛋,然而天意弄人,这新来的县令竟是自己妹夫。
可他们夷人民风开化,女子这辈子又不是只能嫁一个男人,这个不好,那就换一个,实在碰不到好的,那就立个女户,自己一个人过,也未尝不可。
尤其他们易理家的女儿,更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
想法是这样,但为了妹妹开心,昭娥仍要问问:“妹妹和那个陆大人感情如何。”
这可把李萍难住了。
说好吧,可又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不似别家新婚夫妇那般如胶似漆,蜜里调油,成亲还没多久,大人就去到外地办差了,一个月都回不了一趟。
说不好,大人娶妹子,却又用尽了心思,风风光光,喜庆气派,羡煞了城中所有女儿家。但不管这婚礼办得多隆重,可妹子也只是大人的妾,大人将来还得娶正妻。
思及此,李萍不由得轻叹:“要是大人能把妹子扶正就好了。”
昭娥却道:“那人不是还有个儿子,就算扶正了,妹妹的孩子,也占不到长子的名头了。”
不管怎样,昭娥都觉妹妹亏了。
李萍更为难,迟疑半晌才道:“这孩子也是妹子要养的,跟妹子亲得很,比亲子也不差了。我听大人身边的奶妈说,这孩子迟早也是要记到妹子名下的。”
听到这,昭娥也陷入了沉思,看来,她还是得让阿爹见见陆盛昀,探探这人深浅,若是个可靠的,结这门亲,也不是不可以的。
昭娥叫李萍给陶枝带话,不管她想如何,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必当全力支持。
李萍一字不落地把话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