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津说得头头是道:“寺庙里什么东西都有,很复杂,不是你们面上所见只有神佛。何况有些庙里,可能连神佛都没有,拜得是妖还是野鬼都未必,古陀寺虽不至于如此,我也怕你受我影响,让别的东西盯上会很麻烦。”
他绕到梁劲桐身后,揽着他的肩蹭他的耳朵,蹭得人发痒,话也酥麻:“不过有我在,一般的鬼不敢靠近你。”
谁料到梁劲桐冷不丁开口,似哄他也似打趣,侧过头说了句:“哇,那你好厉害啊老公——”
周望津感觉他的脸有些烫。
“那我平常出门的时候,你在哪里?就跟在我身后?我想和你说话,想找你的时候怎么办?难不成只能等到我回家?”
调情归调情,梁劲桐没忘记问正事。他总不能真的只有回家了才见得到人吧,那他要是出个差……
“没有,桐桐,只要不是特殊场合,磁场没那么复杂,你叫我一声我就出来。”周望津笑得灿烂,心都被刚才那声给叫软了,这会儿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老公保证,随叫随到。”
到此为止,梁劲桐算彻底看出来,他望哥这只鬼虽然易燃易爆,但本质上还是个顺毛捋。
只要他哄几句,周望津的嘴翘得能上天,就是有时候不太好哄,哄起来有点累。算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那有关于你残缺的记忆,望哥,你有什么想法吗?”
太阳逐渐斜下去,落日熔金,把屋子变成浓郁的金黄色,太安逸太祥和,就像个平常的午后,让梁劲桐都有些倦怠了,只想搂着爱人补个回笼觉。
看着他有些打蔫儿的眼睛,周望津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拉着他去客厅的大沙发坐着。
这幢别墅是梁劲桐赚了第一笔大钱后买下来送给周望津的,在当年,这别墅区被炒得火热,是s市上流阶级红极一时的楼盘,对周家而言小得不能再小,但对周望津而言大到他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里。
他不在的几年里,这里的装修,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没有改动,就连二楼阳台上那株难养的山茶也被精心养到现在。
“三空不是说了吗?我可以听你跟我说,也可以让你…带我慢慢的,一个一个去找。”
梁劲桐看着爱人,对这句话多了几分思忖,白日里三空的话顿时萦绕在他耳边。
“哥,我没办法跟你说,我讲出来你一定会生气,而且事情过去久了,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住,不过我们的曾经,我倒是都印在脑子里。”
他笑着去牵周望津的手,那双手近乎是在他掌心贴上去时,就回握住了。
他顺势把人拉近些,周望津的声音也逐渐走低:“桐桐,我为什么会生气?葬礼期间,又发生了什么吗?还是——和你手上这枚戒指有关?”
梁劲桐抬头,有些愣神地望着他,僵硬地点点头。
的确是周望津说的那样,却不是周望津想得那样。在他脑子里,一定是有人趁着他病逝,对梁劲桐百般献殷勤,趁他病要他命,把他这么好,这么优秀的桐桐给骗走了。
到底会是谁呢?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哪怕他死了,也还有周家的面子在,明晃晃挖人墙角,还敢给梁劲桐戴戒指……
不着调的小白脸,千万别让他知道是谁。要是让他知道了,他准保要把人折磨得神仙难救!
他光是想上一想,后槽牙都快咬碎,可想到“罪魁祸首”被他折磨到求他放过自己,他的眼睛冒着一种阴郁的,狠厉的光,像极了港片里美貌又坏心,惑人心魄的鬼,梁劲桐看着他这副模样,叫了好几声。
“…望哥?望哥!”
这是想到什么了,这么露出这种表情。梁劲桐捏捏他的手,觉得想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又叫了几声,爱人才回过神来。
梁劲桐看着那双眼睛,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呃,望哥,确实和戒指有关,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见周望津缓缓蹲下身来,仰头望向他,攥着他的手指紧了紧,有些醋味在里头:“我真是不知道自己该信还是不该信,宝贝,我一点都不愿意怀疑你,可你几乎从来都不去墓园看我。”
话说到这份上,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爱人想说什么,笑得无奈,忙点头答应:“望哥我答应你,这两天就找个时间去看你,好吗?你想知道的事,我也会慢慢告诉你,但不能是现在,至少要在我去看过你之后。”
梁劲桐觉得,他望哥现在太易激动,那种事说出去,他怕周望津连夜去把几家闹得鸡犬不宁。
得到遗爱的应允与承诺,周望津点点头,把他的手拉到脸颊贴了贴,眼睛重新亮起来。
“那桐桐,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