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淮澍转念一想,替这混帐瞎操心也是浪费感情,索性抛开杂念,专心等待吴伯布菜完毕。
只听吴伯随口感慨:“真是难得这么热闹。”
唯有江淮澍站得近,听清这句,不由得一怔。
桃李春风,鸟雀啁啾,还有人言笑晏晏。
外人眼中花团锦簇的端王府,的确是从未如此热闹过。
宁轩樾拎着只软垫走出房门,迎面对上他怔然的眼神,脚步一顿,奇道:“怎么回事,饿成这副眼巴巴的样子?”
他将软垫仔细放到椅上,头也不抬道:“别拘着你那套礼数了,坐下吃吧。”
江淮澍满怀惆怅被搅了个七零八落,自觉为这家伙揪心纯属自讨苦吃。
但看在宁轩樾竟亲自铺软垫的份儿上,江大人忍了。
他嘟囔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如此好心”,一边往椅子走去,没等坐下,被宁轩樾一拨肩膀原地转了半圈。
“不是给你的,喏,坐那儿去。”
江淮澍:“……”
他摸摸鼻子,自我宽慰:“也是,合该给端王妃……谢大人??”
他眼睁睁看着谢执喂完鸟,一无所知地走近,被宁轩樾引到椅子前坐下。
微风柔暖如绸缎,拂面而来幽淡花香,将日光与桃花瓣一并吹落在谢执发间,顺着发丝滑入衣襟,单薄的外衣隐约透光,勾勒出清瘦却修韧的腰背轮廓。
江淮澍恍然:谢大人之前受过这么重的伤,自然能当心处且当心。
院里的鹦鹉八哥都是吴伯养的,先人一步进食完毕,见谢执和齐洺格走开,犹自不满地上下蹦跶,被吴伯一个接一个塞回笼里,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江淮澍忽然想起什么,问:“哎,王府中不是有猫吗?连你家王爷都敢咬,小心它扑鸟。”
吴伯有些耳背,走远几步便没听清。反倒是谢执闻言双眼一亮,好奇道:“什么猫?”
江淮澍道:“咦,王府不是有只猫胆大包天咬了璟珵?我还好奇是何方神圣敢咬这祖宗的手指头。”
谢执不解。
宁轩樾不动声色地将一碗甜粥塞进他手里,指缝间的红痕一晃而过。
谢执僵住,唇舌被手指玩弄的混乱感涌入脑海,令他险些被刚含入口中的粥呛住。
他含混敷衍道:“谁敢咬端王殿下的手指头,还不得被炖了。”
宁轩樾瞥他一眼,笑吟吟地没反驳。谢执故作镇定地咽下甜粥,全然没辨认出厨房加的燕窝阿胶银耳百合都是什么滋味,只有淡而绵长的甜味弥留舌尖。
扬州富庶,谢家小少爷曾经也爱吃甜,后来粮草充足已是大幸,久而久之,自己都快忘了这一点。
见他咽下口中的粥,宁轩樾倾身凑近谢执,悠悠道:“我不爱吃炖的,爱吃炒的。
温热气息轻轻扑打在耳畔,霎时间将昨晚能入耳的不能入耳的话一股脑勾上心头。谢执也是少爷堆里混大的,什么荤话没听过,咬牙切齿地伸脚勾住将这混帐的椅子腿,使个巧劲儿连人带椅拖出数尺。
宁轩樾脸色骤变,慌忙抓住桌沿,没稳住一膝盖半跪在地,索性顺势按住谢执小腿,失声道:“别闹,万一再把腿伤了怎么办?!早上刚答应了好好养伤!”